在场的李舒生母侯夫人把后半句话接上:“……当属苏大人了。”
“是以,本宫与陛下商量许久。”皇后脸上带着掩藏不住的笑意,道,“舒儿当许配给川之这样的人物。”
命妇们纷纷道是。
王昌展开了手中的圣旨。
他心内实则十分忐忑,那日宣读圣旨,苏华风那声“臣,不接”犹在耳畔,随后燕王大怒,这道圣旨,燕王府总算还是接了——但不是苏华风接的。
皇后知道后,实则是有些怒气的,反而是皇帝劝慰了她两句。
苏华风越如此,皇后越要替李舒做主,自然是要在所有人面前定下李舒与苏华风的关系。
苏华风的性子十分不好惹,不过毕竟这么多人前,只要这道圣旨说了出来,顾念各方脸面,由不得他接不接了。
王昌这么想着,展开了圣旨,他拉长了声音,声音高扬,传到座下时,人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钦此。”
这一声落下,座下各位接忍不住小声议论。
“知瑜妹妹。”一女子凑过来,小声问,“府上与苏大人关系甚笃,这样的事,是不是早知道了?”
许知瑜露出微微惊讶的神情:“这是圣旨,我也是头次听。”
脸上带着探知欲的姑娘们听到许知瑜这么说,纷纷好生失望,但又因为心想“原来许府与苏的交情不过如此”,而与许知瑜之间更亲昵了些。
虽说是在预料之内,不过……许知瑜皱了皱眉,她抬眼看,苏华风此时背对着众人,他腰杆直直的,不见半分要跪下接旨的样子。
王昌头一次读完圣旨后手心都是汗,他合起了圣旨,等苏华风来接。
下面的公子姐儿,一双双眼睛,或是惊讶或是嫉妒,看着上首。
命妇们纷纷歇下手中的动作,吃茶的放下茶杯,擦汗的放下帕子,她们的目光也都留在苏华风身上。
在这样的注视下,苏华风朝后退一步。
许知瑜心里惊讶——后退?这还怎么拿圣旨?
只见苏华风拱手,又道:“臣,不接。”
这三个字,实则并没有多大声,但是因为御花园内静谧十分,轻飘飘的三个字,也犹如巨石从山顶滚下来,轰隆隆的,砸进了多少人的耳朵里。
当是时,一个个瞠目结舌,更甚者还以为自己正做梦呢,皆不知道如何反应。
自然,许知瑜也是始料未及的。她赶紧喝了口茶,压下心底里冒出的疑问——李苏二人之间是如此坎坷的么?
扪心自问,若是有男人当着这么多世家的面这么拒绝了她,许知瑜想,那她是绝不可能再与那个男人有什么关系的。
下边的人总算回过神来了,吸气声,极小的交谈声,窸窸窣窣的,倒是没一个此时敢大喘气,而上首,一片静谧。
这是王昌第二次听到这三个字,他此刻只觉得这道圣旨烫手得很,不由求救似的看向了皇后,皇后也收起一贯柔和的神情,她脸色不虞,道:“川之,你这话是……”
苏华风躬身揖手,道:“臣本就不喜县主,若是逼着臣娶,臣把她晾在府内几十年,娘娘既然疼爱县主,可见得?”
这话,可十分不给面子了。
李舒的母亲平襄侯夫人当场差点气晕了,皇后大怒,上首一乱,下面窸窣的讲话声也大了起来。
许知瑜没法听得那么真切,却也知道苏华风应当说了毫不留脸面的拒绝的话。她轻轻摇摇头,心想,该是自己想对了。
苏华风果然是不喜李舒。
那上辈子李苏二人所谓伉俪情深,多半也是假的。
随后,只见苏华风一甩衣摆,大步由来时的路离开。
他笃定,像这样的事,皇帝还不会责怪他,反而会迁怒皇后做事不妥当。
他朝姑娘家席间看去,只见许知瑜捧着桌上的茶水喝,她本是微微皱着眉,一脸疑惑,随后不知怎么的释然了,松开眉头。
现在是这满堂尴尬。
李舒扶着嬷嬷的手站起来,她满脸泪水,一副生不如死的模样,皇后知道遭此变故,对一个女孩家名声影响有多大。
她连忙叫人把她带去她宫里休息。
命妇们不敢出声,只侯夫人匀了匀气,要皇后做主,皇后心内恼火,道:“这主,本宫定会替舒儿做的。”
她绝对想不到苏华风竟然如此嚣张,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抬眼朝下看,乌泱泱的人,一个个都见到了这事。
本意正名,倒成污名。
于人群中,有一女子身上衣裳本不灼眼,倒是人长得十分标致,一眼就能看到她昳丽的眉眼。皇后心里有点底,她抬手叫来百灵,问:“许家那姑娘,便是她?”
说到许知瑜,命妇们脸上也各有色彩。
百灵说:“是。”
皇后按了按眉头,本来她有意把许知瑜叫上来说两句话,只是此时时候显然不对,她也再没那心思。
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