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淮手腕上抬,又将光斑投在他脸上。
教授眼睛眯成一条细缝,语气里淡淡威胁:“谢淮。”
谢淮调皮地朝他挥了挥手,安分地坐好,本子摆正低头写笔记。
“在一个健全的大脑中,自我与爱彼此促进对方成长,对于那些我们强烈地、长久地爱着的事物,我们很可能就会将其带进城堡,认为那是我们自身的一部分。库利认为——”
“谢淮。”教授见谢淮头也不抬,停下来温和地问,“你怎么认为?”
谢淮歪头想了想:“爱会促进自我成长。”
教授微笑点头:“还有呢?”
“爱会让人放下防备,将爱人带入自己意识的城堡。”
“还有呢?”
谢淮扬眉:“老师,您已经问了我两个问题了。这么多人不问偏偏提问我,是不是羡慕我有女朋友啊?”
谢淮有了女朋友,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
夏夏窘得拉他衣角让他坐下,不让他继续张扬。
见夏夏在笑,乔茹看向她。
夏夏解释给她听那节课上发生的事情:“……我觉得谢淮也许并没有因为我改变,他只是和我亲近后,将我当成了他的一部分,所以才会对我不加设防……”
“谢淮他性格依然古怪,依然很拽,但我喜欢他拽。”夏夏有些害羞,但还是直视乔茹的眼睛,只是声音小了小,“如果他对所有人脾气都好,我也会吃醋的。”
乔茹莞尔,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夏夏,你真可爱。”
夏夏手下相册停到最后一页,那张照片上的谢淮看上去不过十六七岁,头发理成很短的板寸,脸颊凹瘦,下巴壳尖尖,脸色苍白而虚弱。他发现镜头在拍他,眉梢蹙得不耐,抬手放在脸前想要挡住。
“这是谢淮舅舅去接他时拍的。”乔茹声音忽然变得很轻,“他在少管所待了七个月,瘦得不成人形。”
夏夏抬眼,惊讶地看着乔茹:“少管所?”
谢淮站在门外敲门,脸上带着倦意:“你们聊完没?已经十点了,明早还要早起逛批发市场。”
乔茹将相册收好,夏夏被谢淮带回房间,刚进门就被谢淮掐着腰抵在书柜上。
“我妈跟你说什么了?”他在她耳边吹气,弄的夏夏直痒痒。
夏夏认真想了想:“说你三岁还吵着要穿开裆裤,露着叽叽在外面走不要脸。”
“我靠。”谢淮说,“我就知道我妈肯定会揭我的糗事,还说什么?”
“还说你的初恋。”夏夏说,“淮哥牛逼啊,为了篮球甘愿献身,一份作业就收买了你全部的灵魂。”
谢淮:“……”
他嬉皮笑脸,试图把这件事揭过去。
夏夏脸上没有笑,她推开谢淮,趴在他床上躺着。
夏夏睡觉很安分,从不多动,只老老实实睡一个床角。
她喜欢侧躺的姿势,总是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小的团,看上去极度没有安全感。
刚同居的时候,谢淮对她这样的睡姿很不满意,每晚一定要拉扯着把人按进自己怀里,搂上一晚不松手,久而久之,夏夏也习惯了在他怀里睡着,在他怀里醒过来。
夏夏很久没有缩到床角睡觉了。
她静静躺着,谢淮以为她生气了,不敢嬉皮笑脸,蹲在她面前,先认错再哄她。
“……你别不理我呀。”谢淮抓耳挠腮,“那算不上初恋,初恋难道不是第一个喜欢的人吗?”
“那时候是我年轻不懂事,要不你打我两消消气?”
夏夏手捂着眼睛,鼻子翕动,隐约有微弱的水音。
谢淮:“……你哭了?”
他不由分说拨开她的手,见夏夏真的在哭。
她眼里蓄了满满一汪眼泪,原本死死憋着,被他看见再也忍不住搂着他的脖颈哭出了声音。
谢淮僵住,他直觉夏夏不是因为那个初恋的女孩而哭,可他一时也不明白她在难过什么。
夏夏嗓音哽咽:“你为什么从来不和我说?”
“什么?”
“少管所。”夏夏指甲抠进他肩膀上的衣服布料里,直到刚刚从乔茹嘴里听到谢淮待了七个月的少管所,她才彻底明白谢淮休学那一年是去做了什么。
谢淮没想到是这件事,无奈地笑:“你也没问啊,况且这也不是什么光荣的事情。”
他将夏夏抱到床头,让她靠着自己坐好,拿抽纸给她抹点眼泪:“你想听我就告诉你。”
夏夏止住哭,情绪一瞬间失控的时候,连她也不知道自己刚刚到底是在哭什么。
“我不是跟你说过有个老头子要包养我吗?”谢淮语气听起来很平淡,“我之所以答应是因为胡书荣给我下了最后通牒,要我一个星期内还清八百万,我当了十六年败家子,除了给他烧冥币就只有卖屁股这一条路走,可我最后还是没去。”
“他们绑了我妈。”谢淮搂着她,下巴无意识架在她头顶的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