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很多她说不出来的未知情绪。
“是。”
女孩的神情从温柔娇羞变为震惊失落也不过短短片刻,她久久没吭声。
“你喜欢我吗?我问你最后一次,你想清楚再回答,你说什么我就信。”
谢淮嘴唇动了动,几次张开又合上。
他与夏夏影子被月光照得细长,如两棵并排的树平行矗在塑胶地面上。
“我知道了。”夏夏站起来,拍了拍裙子,“对不起,淮哥。”
她平静地说:“刚才你就当被狗咬了一口,别放在心上。”
她转身走了。
谢淮回头,朝她背影喊:“夏夏!”
女孩的背影纤细单薄,她脚步很快,磕磕绊绊,几次差点摔倒。
她走入甬路下的树影里月光照不到的地方。
谢淮起身追了上去。
*
夏夏憋了一路眼泪,进了宿舍后忍不住蹲在地上哭。
她印象里这些年来自己哭的次数屈指可数,上一次是谢淮帮她整了夏军那晚,她百感交集,抱着一杯泡面哭得满脸花,再上一次是和平嘉澎分手那天,她一个人待在会所漆黑的屋里,对那些人与生活深恶痛绝,对将要发生的事心惊胆颤。
再向前数,夏夏已经记不得了。
她以前没这么爱哭,也不会当着别人的面哭,可自从遇见了谢淮,似乎每一次流眼泪的糗样要么被他看到,要么和他有关。
“傻逼谢淮。”夏夏嗓音哽咽,“狗比,垃圾,臭男人。”
她抱着小腿,脸埋在膝盖上,争相涌出的眼泪把裙子和T恤打shi了。
夏夏说不清自己现在的心情是不被谢淮喜欢更难过,还是在谢淮面前丢人更难过。
她只要一想到刚刚问谢淮喜不喜欢她还不由分说亲了他的画面,就想一头撞死在背后宿舍的防盗门上。
夏夏哭得满脸鼻涕眼泪,她从地上爬起来坐到位子抽纸擦鼻涕。
“当个锤子挡箭牌,不喜欢我还对我好,还唱歌给我买衣服,是傻逼吗?”
她进屋灯也不开,室内漆黑。
她就这样趴在桌上边哭边骂谢淮,嗓子不知是因为哭的还是因为骂的,音质沙沙的。
头上忽然响起拉帘子的声音。
夏夏哭声停住,听见背后床上传来蔡芸的声音:“夏夏你有病吧,大半夜让不让人睡觉了?”
夏夏进门时灯关着,屋里也没动静,她以为宿舍没人才敢肆无忌惮地哭,没想到蔡芸十点过就暗搓搓躺到床上了,那窘迫的样子被蔡芸看见,她本来就崩溃的心情这下更崩溃了。
她拿上纸抽出门,坐到走廊去哭。
手机有电话打进来,是谢淮的,她想也没想挂断。
宿舍在走廊尽头邻窗,转过头就可以看到楼下棕榈的树梢和天上皎皎的月亮。
月晕惨白的一圈像栓在树上,恍恍惚惚,看在眼里一阵模糊。
夏夏沮丧地想,可去他妈的落魄王子和灰姑娘吧。
落魄王子虽然落魄了,但到底曾经是个王子,而她,水晶鞋都没有一双,还妄想做他的灰姑娘。
夏夏不停用纸巾擦着鼻涕,忽然听见宿舍门咔哒一声,被蔡芸从里面锁上了。
*
谢淮站在女生宿舍楼下。
两个宿管在楼前台阶上聊天,一对对情侣从谢淮身边擦过,男生将女生送回宿舍不走,还要在楼下的柱子后面抱着吻别。
谢淮手指抚过夏夏亲吻的下巴,继续拨电话。
对面关机了。
谢淮脸色Yin沉,眼睛红得吓人,他静了几秒,甩手将手机砸到地上。
正在聊天的宿管被他吓了一跳,她捡起谢淮屏幕炸了的手机递给他:“年轻人,火气这么大?”
两女生穿着睡裙从楼上下来去热水房打水,路过谢淮身边时正在八卦:“你认识社会学系的夏夏吗?我住她隔壁,刚刚出门的时候她就坐在走廊哭,纸抽都用掉一整包,好像是和她室友闹矛盾被锁在门外了。”
谢淮眼皮子抬了抬,他没接手机,绕过宿管径直朝女生宿舍走去。
宿管拦住他:“那个男同学你干什么?现在十一点了,不准进女生宿舍。”
谢淮被两个宿管一人架着一只手臂,不耐烦地甩开:“你没听见她们说有人被关在门外吗?”
“女生宿舍的矛盾关你什么事?”宿管说,“进不去宿舍她会下来拿钥匙,你别想找借口混进去。”
谢淮顶着夜里的冷风坐在台阶上,刚刚那两个女生的话还清晰响在耳畔。
“她就坐在走廊哭……”
“纸抽都用掉一整包……”
心脏像被人架在指尖捏来捏去,一阵烦躁和心疼。
谢淮划开摔烂的手机屏幕,继续给夏夏打电话,她一直没有开机。
他起身再次朝宿舍门口走去,值班的女同学一早得到宿管的交待要盯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