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她的眼神,就像看垃圾一样。
*
知道夏夏今天回来,吴丽早早把家里打扫干净,厨房也备了许多新鲜食材。
夏夏进门时,魏金海刚睡醒,踩着棉拖鞋从房间出来。
他在工厂看大门,这个月值中班,凌晨两点下班睡到早上九点才起来。
夏夏叫了声爸,他淡淡应了,打开晨间新闻坐在沙发醒盹。
他斜着眼睛打量夏夏,她一身风尘仆仆,衣服脏兮兮的,头发也乱,刚在外面的冷风里吹过一遭,脸颊被冻得通红。
“你妈说你失业了。”他嗤了一声,“就算没读过书的人也能想到办法赚钱,你是读书太多把脑子读傻了吗,连个工作都找不着?”
夏夏没有顶撞他,低眉顺眼:“快过年了,现在好多工厂都停工了,工作不好找,过完年我再回去找找看。”
夏夏把早就包好的红包放到茶几上,魏金海拿起来捏了捏:“就一千?”
夏夏解释:“我是临时工,工资本来就不高,平时还要租房子买菜,只攒下这些钱。”
魏金海:“真没用。”
他把钱收了,没再说什么。
夏夏蒙混过关,她把箱子拖回自己房间,趴在窗上朝下看。
家里面积很小,只有三十平米,这从前是砖厂的宿舍楼,每户只有一室一厅和一个小厨房,卫生间设在走廊,大家公用。
夏夏的房间根本不能算是一个房间,那其实只是在客厅一侧用帘子围起来一块小地方,魏金海在里面摆了张小床,她就这样在上面睡了十年。
冬日严寒,窗上结了层薄薄的冰花。
夏夏用袖口把窗子蹭干净,见外面雪下得越来越大,谢淮还在原地坐着。
距离太远,她看不清谢淮的脸,只见他黑色的外套上盖了一层白色的雪片。
夏夏转身想下去找他,走到门口脚步顿住。
她满心都是又要见到谢淮的喜悦,可见过以后喜悦马上就会变成沮丧了。
反正总归是要好久见不到他,与其见到他后依依不舍还不如不见。
夏夏脚步抬起又放下,犹豫不决,像只纠结的兔子。
她又趴回窗台,给谢淮拨了电话。
“我没事。”
她语气有些失落,心想为什么魏金海这么轻易就相信她呢?如果他骂她,又或是动手打她,她就有理由朝谢淮求救了,而谢淮一定又会像从前一样挡在她面前保护她。
谢淮站起身,朝她的方向望过来。
夏夏本能缩回脑袋,不想被谢淮发现她在偷看。
她躲了一会又觉得这个距离谢淮应该看不到,他也不知道她住哪一户,又悄悄探出头去。
“他打你了吗?”
窗外风雪交加,谢淮嗓音回荡在呼啸的风里,听起来沙沙的。
“没有,你回家吧。”夏夏说,“雪下大了。”
谢淮挂了电话没有离开,他站起来抖掉一身碎雪,朝夏夏离开的方向望去。
那巷子幽深且窄,弯弯曲曲一眼看不到头。
谢淮又买了根五毛钱的棒棒糖含在嘴里。
直到第二根糖吃完,巷子里也没人出来。
谢淮嘁了一声,吐掉棒棒糖的棍子,满不在乎地别过脸来。
“有事喊淮哥救命,没事就把淮哥给忘了。”他像个小孩子嘟嘟囔囔,“谁等你了。”
*
夏夏回家后没闲着,去商场找了份兼职。
年关将近,现下是商场最赚钱最缺人的时候,夏夏从腊月二十七做到大年初三,七天的工资一千五百块。
魏金海和吴丽都没什么亲戚,过年不需要到处走动。
魏金海放了年假就去附近的棋牌室打麻将,年味这东西在家里约等于没有,直到年三十的中午,魏金海才后知后觉想起今晚该看春晚了,他给了吴丽两百块钱,让她去买点吃的和酒。
夏夏下班回来买了幅春联和一串挂鞭。
她给吴丽和魏金海一人包了六百块的红包,魏金海收到钱的时候正在喝着小酒看春晚,他嘴上不说,表情却很惬意。
临近夜里十二点,外面烟花腾空的声音一阵接一阵响。
夏夏把碗洗好,出去贴春联。
楼道黑黢黢的,周围的邻居都出去走亲访友了,只有魏金海家门外的灯还亮着。
门檐上挂着端午节用来辟邪的陈年蒿草,已经干枯得不成样子。
夏夏踩着板凳在门上贴着横联,手不当心碰了碰那草,簌簌落了她一头的草叶。
夏夏贴完春联回屋穿上外套,拿上挂鞭和手机下了楼。
整栋楼没几户亮着灯光,也没人放鞭炮,这四四方方的院子仿佛和外面的世界隔绝开来,热闹是别人的,这里有的只是望不到边的安静和贫穷。
院子里不知谁堆了个雪人,插着根破扫帚当成手臂。
夏夏从地上捡了两个小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