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很清楚,我想说,我不想再忍!”
“我齐家在沙场上死了多少人,才有今日?我父王交上兵权,我恪守本分留在京中,到头来呢?我除了是你们魏家的驸马外,一无所有。”
她眉间亦笼着乌云,“这只是暂时。”
“还有长远吗?”齐棪本意是说家国已经如此,何谈将来。
可没忍住地红了眼睛:“我如今,还配入你的眼吗?我齐棪何德何能,能做你翊安长公主的驸马爷。”
旁人听了,只以为他在大逆不道地发牢sao。只齐棪自己知道,这场梦里,他有多怕配不上翊安。
哪怕他们不做真夫妻,他也不肯变成废物,余生站在她的影子里苟活。
那年的七八两月,热浪滔天,滴雨不落,祁国遇千古大旱。
溱州等地尤为严重,再怎么瞒,还是传入了京中。
赈灾银子下去,竟大半被贪,毫无起色。各地的折子冒死送入京中,尽数被阮镛实压下。
司马甄等人死谏,要求复境宁王的职务,又列了五十九条大罪,要求严惩阮镛实。
未等阮家想对策,皇帝便大怒,将一干人等下狱,等待秋后处斩。
齐棪上书力保司马甄等,却连皇帝的面都见不到。
翊安平静地听他发完脾气,“这话,唯独你不能说,你处境不易,何必生事?”
君王残暴,听竹卫到后来,便成了皇帝手中带毒的匕首。
动辄抄家抓人连坐,不知有多少人记恨着他,一个个巴不得要他的命。
齐棪再一次看着梦里的他,冷淡说出伤人的话,“知道我为何不敢碰你吗?我怕我们有了孩子,怕他过得比我还可怜。”
翊安刹那间脸色惨白,明明两人面对面站着,心却隔了十万八千里。
原来做梦也有知觉,齐棪听了,心一阵阵地抽痛。他明明晓得,翊安身不由己。
梦境一转,又是几日后,就像没有尽头一般。
境宁王府前,一辆马车快速驶过,从车上扔下一个昏迷的女子。
王府侍卫脱了外袍将其盖住,见这女子披头散发,唇无血色,衣衫不整,竟是……封姑娘。
齐棪不看也知道后面的事情。
封浅浅被一伙人劫走,失了清白之身。
醒来后万念俱灰,一个人痛哭,她无父无母,没一个亲人。
哪怕如此,他还要与她生分,其他人也不放过她。
齐棪正值失意之时,听了感同身受,也是悲从中来。“你知道是谁吗?”
她眼里蒙上一层癫狂的恨,拉着他的手:“翊安长公主。”
齐棪怔住,末了含怒道:“你若不知,便不要空口白牙地胡说。”
封浅浅无声盯了他一会,似是觉得寒心。
“我会拿这种事情去诬陷她吗?就算诬陷成功,对她对我有什么好?你难道会休了她,难道会看得上我这残花败柳之身吗?”
“我不是说你诬陷她,而是其中定有误会。”齐棪不想刺激她,语气放柔,但仍坚定,“我娶了她这些年,她若是这种人,何必等到现在?”
封浅浅摇头:“我见到了她身边的那个侍女,腰佩弯刀。她以为在我身后看不到,其实屋里有镜子,我看得清清楚楚,就是那张脸。”
“挽骊?”齐棪暗惊,存疑道:“我会替你查清楚。”
“你不信。”她的语气肯定而绝望,背过身去不再说话。
齐棪心知封浅浅不会骗她,她虽爱耍些小心机博人关注,却从不用在大是大非上。
而翊安虽常拿她噎自己,让他理亏,却压根不屑对这么个弱女子动手。
她为人光明磊落,一身飒气,有什么便说什么。
无论多难听的话也不藏着,怎会如此下作。
这个时候,她毁了封浅浅没有任何好处,只有麻烦。
一定是其他人,借此事损毁他们夫妻之间的感情,让他彻底无依无靠。
齐棪心里明了,可这话不能说给封浅浅听,女儿家遇到这种事,哪有冷静的。
他离了听竹卫,查事举步维艰,三五日没个头绪。
也问探过翊安,挽骊可是每日与她在一处?
翊安道:“不然她还能去哪里,她不在我身边,我还不习惯呢。”
是了,退一万步说,是翊安派的人去对付封浅浅。而这种事哪里需要挽骊出面,难不成还怕人跑?
齐棪把这话告诉封浅浅,她没说什么,第二日却消失了。
他派人找了一天,生怕她做出什么事,甚至连公主府都去问了,还被翊安冷嘲热讽一顿。
等封浅浅再出现时,温婉地道歉说自己是想静一静才躲着人,又想通似的不再逼齐棪。
齐棪其实心里不好受,决心要查清楚何人扮成挽骊的模样,来离间他们夫妻。
可事情还没查出头绪,齐棪就忙得顾不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