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里抱着的陆容嘉塞进陆昱成怀里,抬手对着陆容予狠狠地打了两下,大声骂道:“坐什么坐!一天到晚没个样子,穿着睡衣就出来迎接客人,你还有没有规矩了!”
李书玲虽然已经年过花甲,身体却依旧健壮,此时下手又重,陆容予一下没站稳,摔到了茶几上,茶水倒翻,玻璃杯碎了一地。
陆容嘉被这边噼里啪啦的动静吓得嚎啕大哭起来。
场面瞬间混乱至极。
陆容予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愣愣地看着李书玲。
赵月赶紧起身接过陆昱兴递来的扫把,准备清理一下现场。
“没事儿,小予站这边儿来,”赵月指了指自己身后,又道,“小心玻璃渣儿,婶婶来打扫一下。”
“麻烦您……”
陆容予话还没说完,就被李书玲拉着手腕转过身面对着她,一个清脆又响亮的巴掌落在陆容予的左脸。
“啪!”
白皙的脸庞迅速肿起红红的一片,几滴眼泪条件反射地流下来,刺地脸颊钝钝地疼。
“妈!”陆昱兴从另一侧绕过来,拉住了李书玲。
“你给我放开!”李书玲一手挣开陆昱兴,一手抢过赵月手中的扫把,对着陆容予又狠狠地打了好几下。
“我就跟你说,你这个女儿羊年生的,羊年生的女人都命苦,没出息的!偏偏她还是这个生日!不吉利的!你看看,现在长这么大了,规矩半点不懂,做事又毛毛躁躁的,养来有什么用!还指望她长大了能养你吗!我看她就是一条蛀虫,投胎的时候摊上你的!”
“妈,小予还是小孩子呢。”赵月道。
“小孩子?我像她这么大的时候就不是小孩子?那时候什么事儿不用我做?烧饭、砍柴、喂猪!我要是这样接待客人,我妈当场就能打死我!我现在打她这么两下你们就心疼了?”
“我现在不教训她,以后这种事她永远做不好!”
“我告诉你,长得再好看,女人嫁人也是过去服侍男人的,你这毛病再不改,以后到婆家,你婆婆比我更凶!”
“长一幅狐狸Jing样子,跟她妈一模一样!”
李书玲愠怒又刻薄的声音在整个客厅回荡着。
陆昱兴和陆昱成从小也是被李书玲打到大的,如今李书玲要打人,他们完全拦不住。
赵月对自己这个婆婆也是害怕的,劝了几句也就不敢再劝。
小姑娘垂着头,一动不动。
脚边都是玻璃渣,她不敢乱动,只能在原地任李书玲打。
那边陆容嘉哭声不止、陆昱成艰难地哄着,这边赵月和陆昱兴好言好语地劝着、李书玲怒火中烧地挥着扫把。
只有衣服被扯乱的少女安静地站在中间,垂着头,肿着半边脸颊,看不清表情,下巴上还蓄着几滴还未掉下的泪珠。
只要有她出现的场合,李书玲的重男轻女和对她的迷信偏见就从没有一刻缺席过。
但陆容予还是没料到事情居然会闹成现在这幅混乱的场面。
打了一会儿,李书玲像是终于累了,气喘吁吁地把扫把往陆容予身上一丢,转身进了厨房准备晚上的饭菜,赵月抱歉地看了一眼陆容予,也跟了进去。
陆昱兴拿了个小药箱来,皱着眉准备给陆容予烫伤的地方上药。
“我自己来吧。”陆容予颤着声用手背抹了抹眼泪,拿过陆昱兴手上的棉签和烫伤膏。
左手的袖子被茶水濡shi,还没有干,陆容予把袖子叠上去,白嫩的手臂上烫红了一大片,看着有些触目惊心。
陆容予用棉签小心翼翼地把药膏抹在手臂上,咬着唇不让自己痛呼出声。
陆昱兴此时也不知该说什么,给她灌了一杯温水用来敷脸后,就清理起了凌乱不堪的现场。
陆容嘉不知什么时候起也不哭了,场面瞬间安静地诡异,只剩下玻璃片碰撞和呼吸交错的声音。
——
李书玲的手艺一向是很好的。
中秋的团圆宴可谓是满汉全席,一桌子菜色香味俱全,光是看着就让人食指大动。
不过陆容予却吃的索然无味。
刚发生了那样的事,六个人都默契地闭口不谈,几个大人话着可有可无的家常,话题时不时地就转到陆容嘉身上,却只字不提陆容予。
“再过一年嘉嘉就要上幼儿园了吧?”李书玲问道。
“对呀,明年我们就四岁啦!”赵月用手在陆容嘉面前比了个“4”,陆容嘉伸出白白胖胖的小手抓住了赵月的一根手指。
“那你们就可以省点心了。”陆昱兴对着赵月和陆昱成道。
“省什么心呐!嘉嘉啊,一出生就不是学习的料,抓周的时候差点儿把书给撕了呢!”赵月给怀里的陆容嘉喂了一口饭,目光疼爱地看着自己这个捣蛋的儿子,歪着头道,“是不是啊,嗯?”
陆容嘉咯咯地笑了起来。
“男孩子还是要读书的,不过是现在还小,等长大知道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