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号称终身契约要店长负责的洗碗工,胆大包天,以下犯上,伸出蠢蠢欲动的手,捏了捏店长看起来就手感特别好特别诱人的脸颊。
易柏有些无奈,有些好笑,但又很感动。
他要是真这么选,不就等于前一秒还在石林里言之凿凿说喜欢她,吻了她,后一秒面对长生和力量,就选择放弃她了吗?
怎么还惦记着用胎心石给他谋求利益最大化呢?
他微微叹气,低声问道:“我在你心里,像是会这么选择的人吗?”
钟悠悠脸颊鼓鼓的,其实她心中也不觉得易柏像这么选择的人,她心中更不希望易柏做出这样的选择。
但是……
她很快又恢复了理直气壮,反驳道:“那……万一嘛!总要留给你自己选啊!”
“那么多厉害的皇帝都痴迷长生呢!我也不能那么自恋,说自己魅力那么大啊!”
易柏微微弯起眼睛,伸手将钟悠悠拉了起来,又拎起了那个装着胎心石的包裹。
他肯定了火锅店店长在某洗碗专Jing的员工心中无限大的魅力,语带笑意地说道:“这不叫自恋,应该是你自信一点。你魅力就是很大,我只想选你,不想选长生。”
位面是个很神奇的事情,不同的位面出生,也就有着不一样的人生。
他们生来就是现代社会接受多年相似教育背景的普通人,既不是古代九五之尊的帝王,也不是修仙界天资卓绝渴望大道的弟子。
作为一个普通人,就只想要普普通通的幸福人生,热热闹闹陪伴几十年,心满意足度过一生。
易柏牵住钟悠悠的手,穿过后院的狭窄小道,走到前面店铺去,想要把胎心石扔出去。
这钟记食府里,物资堆到了天花板,就连后院都堆到了空中禁制的极限,以致于小灰灰现在,都只能委屈巴巴地用鸟腿走路了。
它如今翅展超过两米,压根没法像从前一样,灵巧地穿行飞舞。
加上再也没有女孩温暖的手心可以舒服地卧着了,生平第一次,小灰灰有点懊恼自己长大了,有点思念自己的迷你身材了。
然而走到店门口,推开钟记食府的门,钟记食府内的四名智慧生物,真是倒抽一口凉气。
通天岛上,生灵涂炭,尸横遍野,满目疮痍。
刚才钟记食府内的其乐融融,宁静祥和,是因为外面触发了位面保护的禁制,钟记食府几乎是独立于整个通天岛存在的。
小树人又很乖,说让它看家,就是看家,从不偷偷开门,以致于谁都没有发现,外面发生了什么。
当然,就算他们发现了,对此他们也无能为力。
外面岛上,几乎围了几十名元婴期修士,五六名化神期修士,金丹期修士多得,一时半刻都数不清。
五行门来人最多,符咒阵法,五行法宝,已经将通天岛化为了他们手中的大阵。
困岛大阵一开,此刻莫说是活人上天遁地,便是一片树叶,一粒灰尘,也休想从这岛上飞出去。
妖修人数最少,已经统统化为了原型,中间一只半身染血的白虎妖当空长啸,通天岛上顿时狂风骤雨。
那些刚入岛的入门期凡人,早已死绝了。这会儿还勉强活着的炼气期弟子,顿时两耳飙血,在前辈们看来不值一提的低下修为,在妖兽的音波攻击中直接溃散。
一剑宗的化神期长老,本命剑出手,清越之音,响彻全岛,一剑之威,几乎天地变色。
剑气有如血光冲天,将五行门的困岛大阵撕开了一个缺口,剑气余威不绝,向着北边的通天山削去。
削落了近三分之一的山体。
崩落的山石,四散的剑气,通天山下豢养的灵兽惨叫声不绝于耳,统统埋骨此处。
钟悠悠和易柏,这些天来,在岛上认识的所有人,大约,无一存活。
紫袍金带的高官也好,满手老茧的农妇也罢,和气友善人缘极好的齐大姐也好,年纪轻轻还惦记着凡间美食的陈姑娘也罢,六十岁妄想着再冲一把的丹药坊掌柜也好,十来岁刚上岛酒坊家的受宠幺子也罢……
在这些通天威能的修士眼中,真就与蝼蚁,也没什么区别。
就像两个凡人打架,你一木棍,我一酒瓶,撕扯互殴,猩红了眼,会有人注意到,脚下多踩死了几只蚂蚁,多踩碎了几片树叶吗?
哦,不。
倒有一位认识的熟人还活着。
或者说,不知道还该不该叫他熟“人”。
半身染血的白虎妖背上,托着一只人头兽身的幼虎,那半妖幼虎半死不活地趴着,只一双铜铃般的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在这腥风血雨间,岿然不动的钟记食府。
俨然就是那珍宝阁自称出身五行门的半个掌柜,中年男人,付鸿瑞。
直到那食府门推开,它痛苦挣扎,像是要呕出满腔心血来,发出似乎虎啸般的怒吼,听起来已经不像是人话了。
但钟悠悠有异物语技能,她听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