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脸色铁青,“子道,皇兄这是何意?”
“主公,如今李含刺杀长沙王未果,被长沙王下令处死,这人头算算时日,已经到达河间王的府邸,怕是河间王与长沙王必定有一战。故而,长沙王以兄弟之情,请主公莫要参与。但……”卢志一边说一边观察着司马颖的神色,发现司马颖左手小指翘起,这是司马颖的习惯,怒到极致,会翘起左手小指。
“怎样?”司马颖的声音越发的低沉。
“长沙王一向自视甚高,怕是会成下一个齐王。最近,河间王推荐主公为皇太弟,宗族也对清河王为太子不甚满意。眼下时局,对主公而言,未尝不是破局立威的时机。”卢志笑了起来。
“破局立威?倒是说说。”司马颖显然很满意卢志的回答。
“主公,不如借此回信之际,试探长沙王,看他是否会斩杀天下令人厌恶的皇甫商和羊玄之二人。若是斩杀,于长沙王则是失去忠诚之心,于主公迎娶天下贤名。若是不斩,于长沙王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于主公则是高举清君侧义旗的最佳时机。”卢志躬身而拜,“但不管是哪种,主公皇太弟贤名已稳固。”
“稳固?这世上有当真的稳固吗?”司马颖轻笑一声。
“主公,若是长沙王一如齐王一般,逼死或逼疯重臣,或许就真的固若金汤了。”卢志意有所指的说道。
“逼死?”司马颖眼中闪过一阵Jing光,笑了起来。
回到府邸的乐广,刚刚走入厅堂,却见大儿子乐凯和二儿子乐肇站在两侧,长沙王司马乂端坐在主位上,慢条斯理的喝着茶。
司马乂看到乐广到来,似笑非笑的问道:“乐大人回来了?”
乐广见司马乂的表情,心知司马乂前来必存是非,想想这数月以来,朝堂上多少人诽谤他乐广身在朝堂心在司马颖?如今司马颖和司马乂大战在即,他这司马颖的老岳父,是无论如何也逃不出这是非了。
只是司马乂该是传他去长沙王府才对,怎会亲自来乐府呢?莫非……这里面还有其他玄机?
乐广虽然心中有着疑惑,但更想弄明白司马乂此次前来目的何为,便缓缓说道:“长沙王,是哪般东风,将您吹来?您来临鄙府,实则蓬荜生辉呐。”
“蓬荜生辉?怕是不久后,孤会坟茔之上生蓬草吧?”长沙王司马乂一句话将乐广塑造起来的轻松气氛给摧毁殆尽。
司马乂这番话让乐广感受到了来者不善的气息,他横了一眼两个儿子,犹自笑开,仿若真是玩笑话一般,打着哈哈,“长沙王,您贵为三公之首,怎能开如此玩笑?”
“玩笑话?如今洛阳城中是哪般模样,乐大人身为宰辅,怎能不知?还是先看看这封信,再说吧。”司马乂皮笑rou不笑道,言罢,将一封信直接丢在案桌上。
乐广拿起信,展开之后才发现这信上的笔记是司马颖的。
信上写到:文帝、景帝接受了立国的图籍,武皇趁着时运创立基业,可望比同尧舜,共同使政道安康,其恩德使国家大业兴隆,根本和枝叶都百代不衰。
哪里想到宗亲骨rou参与为祸,皇后家族专把权柄,杨骏、贾谧大肆为害,齐王、赵王篡逆。
幸亏贼人已经被诛减,但国家却未能安宁。每当忧虑王室危机时,我都心里惊骇肝肠烂断。
羊玄之、皇甫商等人依仗被亲宠而为非作歹,能不引起我的愤慨!于是发布征西的紧急檄文,天下人就像风云聚合般响应。
本来想仁兄和我一样有着共同的愿望,就应自己擒获皇甫商等人,以他们的首级送往朝廷。为何却自己迷途,当了叛军的首领!
对上则伪造国君的诏令,对下则离间你仁爱的弟弟,挟持皇帝,荒唐地发动军队,重用凶恶之人,抛弃杀害忠良之辈。做了坏事而想求得福祥,自己怎能安心!
此前派遣陆机督察指挥,虽然在黄桥退却,但却在温县南边取得胜利,彼败此胜,不足以庆幸。现在有百万武装兵卒,良将猛锐非常,就想和仁兄来整顿天下。
如果能听从太尉的命令,杀了皇甫商等人,扔掉武器后退让步,自然能得到许多福禄,我司马颖也就返归邺都,和仁兄一同回去。
奉读你的来信劝告,遥想追怀而慷慨不已。慎重啊老兄,望你深思进退的后果吧!
司马乂看着乐广一脸汗水的模样,嘴角的笑容加大,仿佛很喜欢看到乐广这般狼狈。
乐广越看越心惊,司马颖这封信并不打算投降,反而是逼迫司马乂让位,更是要求司马乂杀了心腹,绝无翻身机会。这样的信,本就是句句藏着杀机,而他恰好是这封信主人的岳父,则能不被迁怒?
乐广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抬起头,看向一脸不虞的司马乂,“长沙王,这夷甫从未如此说。怎会……”
司马乂见乐广转移话题,不愿直接说司马颖的事情,便顺着乐广的话题,给乐广处处设下陷阱,不给乐广半寸回转的余地。他倒是要看看乐广是想要学贾充做从龙之臣,还是打算学荀彧,忠于皇室,至死不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