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但,他定要选择扬名于乱世, 做乱世之能臣, 做青史之名臣。
陆机长袖作揖,长身而拜, 虽然心有鄙视,但脸上尽是恭敬之色,“孙大人,下官愚钝,虽然此典故实则不妥。可终究是下官所遇非人居多, 所遇伯乐难料,故而只知安分守己,听从上命,莫敢不从罢了。”
孙秀望着陆机的大礼,心中一乐,这陆机看来是展露了心思了吗?占了金谷园二十四友的名士之望,奈何从未得到实质性的官位,一直因着口舌是非而被边缘在外。多年下来,确实该是知道安分守己是怎么写的了。
但是这样的收敛锋芒,诉说多年怀才不遇故而愚钝的话,实则废话,但也未尝不是陆机隐瞒是心思,与他孙秀玩些心眼,弄些手段。
孙秀往左靠在扶手上,拿起手里的竹简,打开竹简,再也不看陆机,兴趣全无的模样。
陆机大礼而拜之后,抬起头却不见孙秀接下话语,反而是看着竹简,不愿搭理的模样。
陆机这下走也不是,留也不是,但也着实没有话题再聊下去。看来这孙秀非要让他给出实质性的承诺或是把柄才行了,果然孙秀是非要拿捏住他陆机不可了。
只是他陆机当真会蠢笨到给出真实的把柄?既然孙秀非要与他互有往来的玩心计,那么玩下去就是了,左右他也想看看孙秀这顽石到底能玩出什么花样来。
此时河东公主放下茶水,离开书房,陆机知道不能沉默太久,否则对自己实属不利,便开了话题,再次恭敬说道:“孙大人如今日理万机,下官却来拜谒孙大人,实则是下官唐突。不过,下官特地前来,也是为了一件事,不得不问孙大人。”
孙秀挑了挑眉,看来陆机还是控制不住说话了?孙秀合起竹简打量着陆机,等待陆机继续说下去。
陆机看到孙秀合上竹简,自然知道自己说对了开头,但是结局是否正确,就要更细水长流了。
思及此陆机说话的声音更是低沉缓慢了几分,“孙大人,下官到底是吴人。下官不知,从吴地归来的士子和将士,到底逊于河北士子和将士哪里?为何,无论何地,无论何时,无论何人,不管吴人到底功绩如何,都会唤貉奴?难道吴人不是大晋子民吗?”
孙秀心中不免想到:陆机的这番话到底是有几分力道,将江东大族的心声,将与河北大族数十年的恩怨一句挑明。这样的话,更是将陆机的身家性命推向了深渊和机遇。
若论机遇,自己倘若认可了,便是认同了陆机吴人可堪大用,如此便是成全了伯乐之名,也给了江东士子们信心。若论深渊,自己倘若否认了,便是指责了陆机大逆不道的反叛言论,如此便是就地斩杀陆机也无可厚非。
陆机如此言语,便是他孙秀所想要的,也是他孙秀就坡下驴的好机会。
孙秀轻叹一声,放下竹简,望向陆机,冷冷的眼神有了些许的动容,“士衡啊,这事莫说是你,就是老夫又何尝不存此疑问?老夫也是出自士族,虽不是豪门世家,可终究是门第之家。可上品无寒门,下品无士族啊。如今肯不拘一格的明公太少,若遇到,实则此生大幸。”
陆机望着孙秀那仿佛被自己一句话带入了回忆的模样,心下明白,此刻不管孙秀是真的感慨,还是假的动容,此时是说他们共事的好机会,便跟上孙秀那感慨的话语,郑重的说道:“孙大人如今身居高位,不正是明公所为,才有如今一展抱负,一展所长的机会?若不是孙大人得遇明公,安有士衡可做中书侍郎的机会?”
孙秀听到陆机这番话,打量着陆机一脸郑重严肃的模样,心下也觉得是时机谈到正事了。
孙秀摆了摆手,以退为进的说道:“当今陛下对你我还是有些芥蒂的,一展抱负的机会,怕是士衡说早了。”
陆机往后退了一步,落寞的说道:“孙大人所言,倒也极是。您都这般,我等下官又能如何?唉……”
孙秀摆手的动作一顿,他本以为陆机会往前走一步,顺着他的意思诉说赵王司马lun便是真正的明公。
可是这陆机却在这个时候后退一步,让孙秀想要表演下去的心思都僵住了。孙秀怎能容许这好不容易让会谈渐入佳境的事情半途而废?到底是孙秀的度量和耐性稍差了一些,故而这急转直下的,变成了孙秀出于被动了。
而孙秀何尝不知,这是陆机聪明之处?毕竟禅位诏书此事是将脑袋别在裤腰带上的事情。谁主挑大梁,失败时,谁便是拿来当盾牌的倒霉鬼。而这一次,挑大梁的,怕是他孙秀无疑了。
可眼见着便是年底了,他没多少时间在禅位诏书这件事上耗费时间了。毕竟稍后采买貂毛,采买分封诸侯的财物,都要他来细细打理。
尽管孙秀心下不悦,可还是站了起来,走向陆机,脸上一副与陆机感同身受的模样,“士衡,这件事也不全然是没机会的。毕竟船到桥头自然直,这万事万物,终究会有走到尽头,否极泰来的机会。”
“否极泰来?孙大人,下官驽钝,请您明示。”陆机降低身子,等待孙秀训示一番。只是在陆机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