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到底是根深叶茂之家。而那孙秀即便是现下手握重权,可到底根基不牢,根系不深,自然孙家和王家这一次的事件,必然有些蹊跷可寻。而这蹊跷不仅是我看出来了,就连成都王都看出了端倪,且差人送来一个口信,唤我回到军营。但我到底是将军提拔起来的人,自然去成都王军帐之前,先问过王将军才是。”卫玠恭敬有礼的说道。
王舆打量着卫玠,心中一阵冷哼,好你个和演,倒是不动声色的玩起狐假虎威来了?这狗仗人势倒是耍的一个虎虎生威,只是和演到底是拿捏在他手里的棋子,岂能翻了天?但,这厮却又说了司马颖亲自接见,这成都王历来就是个滑头,非有好处绝不会见一个落魄的士族公子,怕是,其中文章甚多。
王舆按压下心中的不满,又是张口问道:“那不知,你要问我哪般?”
卫玠心下冷笑,王舆的话很生硬,完全不接卫玠若有所说的暗示。看来这王舆还是个心比天高的主儿,如此倒是极好,这越是自视甚高,越是摔得很惨。
思及此,卫玠恭敬有礼的继续说道:“回将军,我到底是您手底下的兵,您既然对我有知遇之恩,自然我不能忘了将军的恩惠。”
卫玠说到这里,望向王舆,见王舆松动的表情,便又继续说下去,“既然成都王拨冗就见我,自然是要询问此事。所幸,我家虽是寥落,却终是有些族人认识这琅琊王家之人,尚能走上一遭,问个口信。若是这口信实则为成都王所需,那成都王定会吩咐一些大事。我人微言轻,怕是担不住这重担,只能届时央求将军相助与我。”
王舆左手缓缓的、慢慢的、轻柔的摸着鼻梁,半眯着眼,深思起来。
他王舆与司马颖共事这么多年,一直知道司马颖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这个无利不起早的司马颖若是真的发现琅琊王家和孙秀之间有文章可做,必然会将这文章的好处放大到极致。故而只要得到口信,必然能够抓住机会。而这机会的行使者,确实是探的口信之人。
王舆抬起头看向卫玠,嘴角含笑,缓缓说道:“和演,看来你倒是个聪明人。”
“王将军,我到底是你的兵丁,自然一切事宜,以将军为重。”卫玠拱手抱拳,垂下头的一刻,眼眸闪过一抹蔑视,再抬起头来,目光拳拳,如此真诚。
“既是如此,莫要耽误了时间,快些去见成都王吧,我等你的好消息。”王舆拍了拍卫玠的肩膀,卫玠重重点头,朝着司马允的军帐而去。
此时司马颖正与卢志对弈,听到侍卫传讯,说:“和演求见。”
司马颖拿着白子的手顿了顿,勾起嘴角,看向卢志,“子道,这一局倒是你赢了。”
“主公说哪般话语,此局该是主公赢了。”卢志将自己的黑子放在一处,站起身来,“既是和演来件,有些话,还是主公单独与和演诉说为好。子道,告退。”
司马颖端坐在那里,望着卢志离开军帐,军帐门口,卢志与卫玠对视一眼,卢志扬唇浅笑,点了点头,卫玠轻点头,予以回应。
司马颖沉声说道:“和演,进来吧。”
卫玠听到自己被唤到名字,走入军帐,此时司马颖看了一眼随侍左右的侍卫,侍卫替换掉门口的兵士,一时之间军帐周围再无他人打扰。
“怎样?这军营生活,过得可还惬意?”司马颖自斟一杯茶,端着茶杯,走向卫玠,站定卫玠面前,轻啜一口,“好茶。”
卫玠自是看懂司马颖这般惬意的言下之意,司马颖不过是想要他卫玠俯首称臣罢了。
若是以前,他还想着凭自己的实力去博得功名,不必做司马颖的幕僚,都可以活的恣意妄为。
可如今,眉子被孙秀如此欺负,他卫玠却无能无力。
他自然知道眉子不走,是为了他,他也自然知道,于友,他不配拿着所谓的骄傲,害朋友于险地。
思及此,卫玠拱手作揖,“王爷,以您的眼光,怎会有次茶出现呢?”
司马颖看着卫玠,笑容加深,“好一个卫玠。今日怎的突然如此会说话了?说罢,何事找孤?”
司马颖给卫玠说下去的机会,卫玠长袖作揖,恭敬有礼的说道:“自是那日府内相聚,我自是感恩于心。如今得知一事,着实蹊跷,特地来跟王爷诉说一二。”
司马颖望着卫玠,尽管他想要让卫玠伏低做小,尽管想看着卫玠伏地求饶的模样。可他不想卫玠这般与他生疏了的模样,他即便是王爷,可他到底是他卫玠的连襟,更是从小到大的玩伴。怎能说疏离就疏离了?
司马颖心中滋味万千,张口说道:“你与我何必如此?你我既是从小到大的挚友,未来又是连襟。若有话,但说无妨。”
这句话让卫玠愣住,他站直身子,望着司马颖,看到司马颖眼中那不愿如此疏离的目光,当下明白司马颖的心思,又恢复当初做友人的模样。只是卫玠也知道,自己到底是来投奔司马颖的,即便是友人的模样,却已经不是当初那般对酒当歌的同等地位了。
卫玠顿了顿,改了恭敬的语调,换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