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怕海明谦不够清楚,有意又加了一句,“我二叔昌安侯的女儿。”
昌安侯的女儿。
此言一出,海明谦的眸底倏地缩了一下,面上可见地升起了一抹寒霜,才准备回礼的手猛地落下,冷冷地睨了季柔一眼,又瞪了季沅一眼,撞上了她那似笑非笑的眼睛。
“呵。”
海明谦笑了一声,似是遇见了什么可笑的事情,拂袖便走。
“海姑爷他……”
这般态度,连着秋娥都忍不住开了口,季柔也叫他的神态弄得摸不着头脑,只是海明谦那厌恶之情却是明明白白。
“我是……得罪姐夫了吗?”季柔问道。
季沅浑是不在意,只挽着季柔继续往前走,道:“疯病一时犯了罢了,撞上他也是晦气,咱们别理他。”
……
季柔的马车到靖平侯府的时候,正是上灯传膳的时候。
院里的人见季柔回来,便忙碌着开始往厨下传膳上来,赵谨克比季柔回来地还早一步,季柔进门的时候刚将身上的官服换下。
“今日去海家,与你的沅姐姐可聊得开心?”赵谨克一面系着腰带一面从屏风后出来,调侃道:“这么晚才回来,我刚才还思量着是不是要上海府去要人,别让你那沅姐姐给你拐了不回来了。”
季柔凑上前将赵谨克衣襟上的褶皱抚平,再去帮他系那腰带,一面道:“路上路过了糕点铺子,便买了一些回来,这才耽误了时辰。”
“鼎翠斋的?”赵谨克低头问她,鼻息就喷在季柔额间,“我好像都闻见你身上的甜味儿了,真香。”
“那吃一块儿?”季柔召了捧着食盒的秋娥过来,从里头拿了一块芸豆糕递到赵谨克的嘴边,“我尝着味道还是和从前一样好,你也尝尝?”
糕点小巧,赵谨克就着季柔的指尖一口便见糕点吞进了嘴里,一面伸手就揽了季柔,贴着季柔的身子道:“甜,糯,香,真想吃一辈子。”
“吃多了可是要积食的,”季柔轻点着赵谨克的胸膛,“你还是留着肚子吃晚膳吧。”
赵谨克笑,捉住季柔的指尖,正是要假作咬一口,便听外头的丫鬟拎着个进来禀报道:“公子,少夫人,刑家姑娘差人送来了两道菜,说是刑家姑娘亲自下的厨,想请公子和少夫人尝尝。”
赵谨克唇角的笑意渐渐便冷了,季柔看了眼那食盒,想着昨日与刑月璇说的话,眸底微黯,转过眼一个字都不说。
“送什么了?”只听赵谨克问。
丫鬟道:“一道八宝鸭,还有一道糖醋鱼。”
“把食盒给她送回去,”赵谨克道:“就说我说的,我们院里不吃这种别有用心的东西,让她有心的话,就多孝顺孝顺二伯母他们。”
“是。”
丫鬟领命带着东西走了,赵谨克又低头,伸手刮了下季柔的鼻尖,不轻,几分嗔怪。
“听说你昨日在池子边遇见她了?”
“嗯?”季柔点头。
“今儿还敢送东西过来,看来是你说的话不够狠,不起效用。”赵谨克勾住季柔的下颌抬起她低着的头,几分假作的恶狠狠,教训道:“听见我今儿说的话没有,还有我这脸色,你多学着点,不怒自威,下回给她一次呛死喽,不给她留下尾巴。”
“听到啦。”季柔抱住赵谨克的腰身,抬着头撒娇,“我尽力。”
☆、第 40 章
晨光微曦, 太阳光只是冒了冒头, 和风送爽,尚有几分shi气。
春浓渐暖,季柔偶尔也能起得早些,忙忙碌碌梳洗穿戴, 同赵谨克一道用过了早膳送他出院子去衙门,一口气松下来, 人也就忽然一下了没了着落。
昨日刚往海府里待了一整日,今日自然也不好再出门去, 季柔费尽脑子想着找些事情来打发时辰, 往库房里溜达一圈,就翻出了一张琴来。
季柔并不善音律, 当年虽然都学过, 也延请过几位名师练了好些年, 但季家的长辈心底里其实都不看重这些琴琴画画的。
毕竟说句不好听的,季家当年没落之后底蕴就没了, 季申那一辈儿的都是泥腿子出身, 王氏姜氏的出身也不过小门小户, 种地纺布Cao持家务倒是一把好手,琴棋书画能做来什么实用?要不是姜姨娘多两个心眼儿看着旁人家姑娘都在闺中学什么思量着也给她们季家的姊妹搬来一套, 季柔小时候也不过玩泥巴玩娃娃就这么过来了。
“姑娘可是要弹琴?”
秋娥看着季柔把琴翻出来,也是来了几分兴致,“好久没听姑娘弹琴了。”
季柔勾了勾唇,“早就生疏了, 权当解解闷儿吧。”
天光渐和,日头完全从云后头出来了,季柔抱着琴坐在庭院中擦拭,阳光穿透花架上兰草上的露珠,晶莹透亮。
两声琴弦拨动的铮铮声低低响起,季柔的指尖划过琴弦,只听着这两声琴音便可知手中这张琴绝非凡品。即便她也不爱这样附庸风雅的,却也不妨碍她手中的东西都是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