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命的竖起刺,试图告诉所有人她不好惹。太子训导她,惩罚她,试图拔掉她的刺,因此被她所畏惧更被她厌恶。
晗王的温柔给了她希望,令她开始一心追逐虚无缥缈的希望,明知不对仍在那人的温柔中越沉越深。
其实也不是没有过一刻的动摇过,怀疑太子是否真的跟她相看两厌。
声名狼藉的太子妃曾有一次被言官参了十大罪状,陛下差人将这封折子送到了她的手里,她也是从那封参她的折子中才知道,原来从前太子妃往往要生下皇子才能执掌内库。
原来她已经有很多次衣服饰物逾越了规制,用得太过奢华。
原来内库之物并不算她的,并不能随意拿取,她要用还需差人问过太子,要太子点了头才算符合常规。
按照礼制来说,东宫内库的主人是太子,太子妃素来充其量不过是仓库保管员,还得是生了子嗣才有资格去做这个仓库保管员。
这皇城之中主人永远都是皇帝血脉,妃子也罢,宫人也罢,都是外人。只有生下子嗣才算得上半个主人。
可她的这些逾越,太子从没对她提过。内库的钥匙是他一早就让人送到她手上的,她拿东西从没跟他打过招呼,她那些逾越的衣服发饰穿了也没少在他面前晃,可他也没有一次因为这些不虞。
只是那一点怀疑,在太子的冷脸下就显得非常自作多情痴人说梦。
她告诉自己,‘太子会喜欢她’根本就是个无稽之谈,因此愈发用力的去那根救命稻草,期待那个人一定可以将她的未来变得光明。
即使最后遍体鳞伤失去一切也仍抱着痴念不愿相信所有的一切都是假的,不愿意承认她看错了人。
被关在紫谭寺的罪妇已然一无所有,只剩下一点永远追不到的希望和执念。
倘若承认她做错了,爱错了,信错了,空费了一生。连最后一点希望都失去,她用什么去面对自己作过的错事呢?
所以只好自欺欺人,直到死亡才肯清醒。
从重生起,她一直在逃避前世的一切,逃避去回忆自己的愚蠢与失败。
试图假装她已经忘记了晗王,忘记了那十多年的经历与爱恨痛苦。
可从进了东宫起,那些记忆就无可避免的随着故人重逢,旧事重提,出现的次数越来越多。这一世与前世有那般多的不同,却似乎有些事从始至终都没有改变。
“这些发饰你一件能看上的都没有吗?”叶裕衣见她望着匣子迟迟不动手拿,眉心蹙眉,“也罢,这些男式的簪子你不喜欢倒也正常。那就让怀梦去取一些首饰来,只是你要在这里多等一会儿了。”
“不用让怀梦跑这一趟了,况且你都已经给我束好发了,就这枚吧。”
左云裳回过神来从匣子中捡出一枚白玉簪,羊脂玉触手温润细腻,没有多余的纹饰,无论男女佩戴都不会显得奇怪。
叶裕衣为她简单的挽了一个鬓,他扶正她的下巴,垂首看着镜中人,唇边笑意温柔,“如何?”
左云裳看着镜中人沉默不语。
叶裕衣察觉到她的情绪有些不太对,他唇边的笑容一僵,紧张的俯下身问道:“是我梳得不好吗?”
左云裳摇了摇头,她从镜中看了他一眼,初见时冷漠Yin郁的少年此时满心满眼都是她一人,仿若连心都挂在了她的身上。
他为她绾发,连她脸色稍不好一些都会紧张。
上一世呢?
她一入东宫,他就将内库给了她,任由她取用。
她当时不明白他给的这份特殊。
他甘愿饮下毒酒,换她苟延残喘留住一条性命。
她仍一无所知。
直到她死,才知道了这些。
这是她知道的,他为她所做,而她不知道的事情又会有多少?
值得吗?她真的值得他这般对待吗?
这一次她知道所有人的结局,从一开始相遇这一切对他来说就不公平。
若是叶裕衣知道上一世他付出了多少,最后又是什么结局,他仍会对她如此吗?
她忽然觉得自己很卑鄙,无论前世还是这一世都是只为自己考虑,坦然的接受他所有的好。
不值得啊。
左云裳慢慢收回目光,她看着镜中那张年少稚嫩的脸,目光复杂,“黄黄,你很好。内库的事情你再想一想吧。不要对我这么好。”
叶裕衣眉心皱得更紧了,他不明白为什么突然之间左云裳似乎就变得心情不好了,还说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话。明明一开始她坐下的时候不是心情很好吗?
他仔细回想着,他有哪一句话说得可能会惹她生气,只是怎么想也想不出来。
女人真是太难猜了,眼前这个尤其难猜。
没等叶裕衣想出一个头绪,左云裳就站起身往外走去,“我乏了,先回雍云宫睡一觉。”
近日宁国公府有一件大事要办。
不知道哪位高人指点了宁建光,他一门心思要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