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叫我「烟儿」?
这兄弟今晚是喝了假酒了吧?
沈南山消失了。
自从那晚他喝了假酒,差点给我胳膊薅碎之后,我已经整整一个月没有见过他了。
分明住在同一个府里,我愣是连他的脚印都未曾发现过。我甚至一度怀疑,这兄弟是不是死在自己屋里没人发现?可是也不应该啊——一个月了,早该臭得满府都能闻见了啊?
但是这些,又和靓仔我有什么关系呢?
摸着良心讲,沈南山不在的这一个月里,我是吃也……吃得挺香的,睡也睡得挺好的。黑眼圈消失了,皮肤更光滑了,头发变茂密了,就连手上的烫伤都痊愈了呢!
可能我过得太过滋润,大家都看不下去了。
于是某一日,在我窝在院子里的秋千里啃酥饼的时候,我的院子里掉下来一个满身是血的人。
对,一个人。
就砸在我脚边。
我一惊,下意识地一脚又将他踢出去五米远……
我死死抠着秋千索,假装镇定地看着那个人在地上滑行了一会儿,然后吐着血幽幽抬起头来看我。
我这才看清他的脸——哎我去,这不是沈南山的小跟班吗?!
「夫人……」他又幽幽抬起一只手朝我挥了挥,我连忙喊香儿去扶他起来。他一面擦脸上的血,一面同我说:「快逃……叛军……很快……攻破城门了……」
啊?
我一脸蒙地看着他。
啊?
他见我愣住,只能闭眼顺了顺气,再睁眼一字一句地和我掰扯——
庆王叛了。
沈南山消失的这一个月,是镇压叛军去了。
然而叛军静心筹划多年,又装备Jing良,朝廷援军被堵截,迟迟不能增援,眼看着这城门就要被攻破了……
于是沈南山率了一队Jing锐快骑进宫调动禁军护驾。
临行前让自己受了伤的小跟班来通知我:城门快破了,叛军快来了,咱们大难临头各自飞吧。
哦,奈斯,感天动地夫妻情……什么鬼啊?
外面都是叛军,你让我逃?我逃哪儿去?逃叛军营地里给他们煮火锅去啊?
就扔了这么一个半死不活的小跟班给我?
我带着他一起逃?
逃一半他要是死了,我还得给他选个风水宝地,挖个坑埋点土数个一二三四五不成?
我盯着那已经眼看着要嗝屁的小跟班看了半晌,用两秒钟的时间做出了决定——
得,先救活了他再说吧。
今天也让你们知道知道什么叫 21 世纪的医学力量。
那小跟班转醒的时候,我正蹲在相国寺内的马路牙子上和那个御医大兄弟聊天。
大兄弟说,皇城破了,沈南山把皇上皇后藏起来了,他们这些闲杂人等机灵点的都溜出宫逃命了,他逃到这里时发现受伤的人太多,就留下来照顾伤员了。
我说,我刚替那个小跟班包扎好,外头就闹起来了,说城门破了,我急急忙忙带着几个家丁从后门逃出来了,这不就到了这里了吗。
大兄弟问我,你也会医术?
我回答,just so so。
啊?
就是,略通、略通。
大兄弟暼了眼被我包得像个起尸的木乃伊一样的小跟班,咽了口口水,朝我敷衍一笑。
小跟班躺在我身后的柱子上,一脸懵逼地问:「夫人,你也死了?」
……
你能不能盼着我点好啊?可愁死我了哎呦……
香儿屁颠屁颠跑过去跟小跟班解释。
我冲着他俩摇摇头,叹了口气,从地上捡起一根枯草枝来把玩。
大兄弟蹲在我旁边啧啧两声:「你这将军夫人做得,真的是惨。」
大兄弟,有话好好说,在我伤口上撒盐就有点不地道了啊!
我白了他一眼,道:「你以为是个人就能做将军夫人的啊?」
沈南山的夫人,那必然得是我这种打不死的小强一样皮实的女子才能做得的啊!
大兄弟赞同地点了点头:「你这皮实的程度,都快赶上我们太医院医学奇迹的案例总和了。」
我可谢谢您,我还能刷新记录你信不信?
「诶?你这口吃是天生的吗?」
「你怎么就嫁给沈南山了呢?」
「你不觉得自己真的很惨吗?」
「为什么沈南山都不派人来保护你啊?」
「诶你怎么不说话啊?」
大哥,你是十万个为什么嘛?
我不想回答他,扔了手里的草杆转身就走。
大兄弟在我后头「诶」了一声,也未曾跟过来。
我找了个没人的角落坐下来,安静地开始回想他刚才问我的问题。
沈南山是将军,护主本来情理之中。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