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周多的时间内就会分崩离析,再不复往日辉煌。
破产意味着什么,他不能更清楚了。
站在白远的角度上想,他除了觉得解气之外,倒是生出了些许惧怕,那日被救时他意识不清却也没完全消失,依稀记得那时爱人的说话声,心里对林枫避而不提的家世多了些疑虑和敬畏。
Yin差阳错的,两个年轻人都觉得在幕后搅弄风云的是林枫的背景,反而忽略了白远那位外交部高官的父亲。
时光飞逝,待到多年后此事尘埃落定,两人闲聊的时候提起,这才发现原来他们都错了。
“怎么回事?”霍霆问军医,盯着观察室里那个浑身绑着束缚带的人。
“脑外伤导致硬膜外水肿,抢救不及时,中途一度出现休克,”军医皱眉无奈,“能救回来已经是万幸,但由于脑部缺氧时间过长,他醒过来就是这个样子了。”
“这个样子是指……”霍霆问。
“简单来说就是四肢瘫痪双目失明,生活不能自理。”军医知道霍霆不懂医学术语,就转化为正常人的话,“没办法,我来的太晚,做CT的时候血都满脑腔了……”
霍霆叹了口气,他本想着如今凌氏倒了,这人也该送回去了,但现在这个状态,可让他怎么送回去?
“师长,这个状态送回去才万无一失啊。”参谋长站在他身后,他跟霍霆也是从前战场上打出来的战友情,自然什么都了解,“凌氏虽然倒了,但凌家不会一个人都没有,他们很难保证不再作妖,把这样的人送回去,即使他们想查,也查不到了。”
这话说得不无道理,事已至此,倒是没了别的办法。
“安排好,送回去吧,”霍霆负手离开,“别送回去的道上出事,那就真的说不清了。”
白远这一病又在医院住了小一个月,总算是赶在三伏天到来之前出了院。
出院那天张柠晨正好轮空,带着于晓彤先去他们两个的公寓好好打扫了一番,又买了些菜回去做,算是给白远接风。
林枫早早办完了出院手续,回了病房推媳妇回家,在大门口正遇见一辆救护车,怕被人来人往撞到,林枫拽着媳妇的轮椅向侧面避开了两步,等那担架上面的人转移到轮床上往门内推的时候,两人正看到了那一张侧脸,顿时愣在了那里。
那病人嘴歪眼斜,却依旧是那副熟悉的面孔。
“凌,凌长安?”白远害怕自己看错,扭头问他老公。
“好,好像是。”林枫磕磕巴巴跟媳妇一个反应,两人对视一眼,都没藏住心头的震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远?!”
跟在医护人员身后的有位妇人,正要往里面跑,侧头看见了他们两个,顿时一个箭步冲过来,“噗通”一声跪下了,眼见着泪水就糊了一脸,哀嚎着什么同窗四年什么至交好友之类的话。
她不说还好,一说正让两人黑了脸。
白远又想起来刚刚被救回来时夜夜让自己难以安眠的噩梦:有双如骷髅般的手死死抓住自己,那黏腻冰凉的双唇犹如毒蛇的信子,他每每喘息着醒来,指甲都是掐在林枫的rou里,半天才能缓过来。
凌长安不过是把自己掳走罢了,他曾经劝过自己,并没做过什么出格的举动。
可人总是这样,越是自己劝慰自己,越是想钻那牛角尖,白远能做到的最大限度只是不恨凌长安,但也绝对做不到原谅。
林枫扯着媳妇的轮椅默默又退了两步,再退了两步,捏在扶手上的十指青白,恨不得冲过去扇这妇人几巴掌。
“别哭了!”他终究是没忍住,恶狠狠一声低喝,“你到底要做什么?”
那妇人是凌长安的姑姑,家族生意倒了,万贯家财上缴国家,身后还欠了一屁股债,凌长安昨日半夜被扔到老宅门口,又冻又饿了一夜,今天一早被发现,就妥妥的送进了医院。
凌长安的父母都被检察机关拘留了起来,她这个当姑姑的,自然是最亲近的人,眼见着侄子成了这副模样,她逮到侄子的同学,怎么能不好好哭诉一番。
要是顺便能让侄子的同学发动一场捐款,就更好了。
但这显然就是做梦了,事实上白远不落井下石已经算他很仁义了,怎么可能帮他?
白远看着那妇人哭得差不多了,给了他老公一个眼神,两人特别默契,转脸就走,把那人凄厉的哭喊声扔在后面,就像迎着那朝阳,把Yin霾扔在身后一样。
这件事就算这么告一个段落,白远结束了与扬子出版社的合作,转而把自己的新作品放到一直联系他的江南出版社旗下的杂志出版,虽说需要重新积累人气,但他笔名没换过,倒也吸引了许多老读者。
唐汉知道之前的事是自己理亏,虽说事后尽力弥补,但两人之间到底生了隔阂,遂也好聚好散,两人约出来小坐一会儿,他和白远把话说开了,此后也算是个朋友。
林枫终于在不辞而别后又去工作室上班了,毫无疑问的,被编辑逮到好一通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