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不吵了好不好?我错了。”
在一起两年多了,白远还是第一次见林枫掉眼泪:“诶?怎么了?别哭啊!”
眼里的不舍有多么浓烈,心底的疼痛就有多么强烈,林枫拉着白远还夹着测血氧饱和度的夹子的手贴上自己的脸:“想你了。”
将自得藏入心底,白远此时更多的是内疚,真相就在嘴边,他马上就要说出口的时候,刘医生带着几个护士进来了,例行检查了一番,把氧气面罩换成了鼻氧管撤掉了七七八八的监测仪器,这才说了句“好好休息别想太多”之类的话转身离开。
“累了吗?”林枫柔声问,“再睡会儿。”
白远麻药劲还没过,确实眼皮发沉,但半个多月没见爱人,他想的厉害,又不想就这么睡过去,十分挣扎。
“我在这,”林枫把他的手放回被子里,却没把自己的手抽出来,拿自己另一只手给他掖了掖被角,“睡吧,我哪儿也不去。”
他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白远又陷入了沉睡。
正常人假扮瘫痪跟瘫痪病人的最大区别就在于感知平面下的控制和感觉,为了让白远进入角色快一些,在手术室里刘医生主刀切断了他感知平面以下的温感神经,并在预设位置做好了麻醉,所以白远即使没瘫痪,现在也跟真正瘫痪的病人一模一样。
再次一觉睡醒已经是两天之后了,白远这才觉得自己真正清醒过来,手指搭在一个温暖的手掌里,他一侧头就能看见趴在自己病床前的爱人。
蓬乱的发和粗重的呼吸声都在告诉他,林枫自从被张柠晨一个电话叫到医院来,便一直在这里陪着自己,寸步未离。
心里一半酸麻一半甜蜜,也不知是个什么滋味,白远盯着天花板想心事。
趴着睡的姿势到底不舒服,林枫动了动,揉着肩膀坐了起来,视线对上白远,他眼里的惊喜都快溢出来了,连忙道:“醒了?要喝水吗?”
白远点了点头,靠在林枫怀里就着吸管喝两口温水,这才开口:“老公,我到底什么病啊?”
“没什么,就是太累了,”林枫扶他躺回去,想也没想就撒谎,“别多想。”
“可我感觉不到我的腿,”白远闭目不看他,放在被子外面的手还带着滞留针就去捏自己的双腿,指尖青白,用了很大力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小远,媳妇,你听我说,”林枫抓住他的手握在胸前,“大夫说你是急性脊髓炎,以后,以后……”
他“以后”了大半天也没挤出来后面的话,眼眶又是通红,低下头去,他心如刀绞。
白远今年才二十一岁,生命里有无数种可能,可这一病,他大概余生都要困在那小小的轮椅里了,再不能与正常人一样能跑能跳,这让他怎么说得出口?
“以后站不起来了,对么?”白远接着他的话头往下说,深吸一口气,“我是医学白痴,但这病意味着什么,我还是懂的。”
“我在呢,”林枫扶着他靠在自己怀里,不说情不说爱,不提安慰不给他空洞的幻想,“不管发生什么,我都在,我永远都不会离开你。”
眼泪瞬间滑落,白远缩在他怀里,感受着爱人久违了的怀抱,哭了一会儿才故作坚强,推了推他,说:“老公,你刚才说的话好像言情小说哦!”
“你怎么知道的?”林枫也调整好情绪,顺着他的话调笑,“我就是从言情小说里学来的。”
“你还有时间看言情小说?”白远小小喘了一口气,靠在他怀里费力抬头,“恨不得睡觉都画稿子的大艺术家,什么时候看的?快老实交代。”
“等你好了,我再告诉你,”林枫摸了摸他的头,语气宠溺。
“好,”白远蹭着他的肩膀点头答应,又想起来了什么似的,“你累了吧?把我放下来吧。”
“没事,不累。”林枫摇头。
“能不累嘛!”白远可不傻,“从我住院到现在快半个月了吧?你有没有真正睡过一觉?”
“守着你,心里踏实,”林枫轻声笑了,把他往自己怀里紧了紧,“你不知道?我睡眠浅,心里踏实了才睡得着,你要是赶我走,倒让我失眠了。”
白远这次是真心疼了,小小声数落他:“强词夺理,那你总要找张床来睡啊!还有啊,你肯定没好好吃饭,那胃受得了么……”
林枫有胃病,还挺严重。平日里被白远督促着按时吃饭倒也还好,一忙起来那饭菜热了三四遍也未必想得起来吃一口,每次画完稿子胃总是要狠狠疼一番,这已经是惯例了,白远对自家男朋友的身体还是很了解的。
但他忘了自己现在是个瘫痪病人,在床上躺了好几天又带着氧气管,他现在的心肺功能跟正常水平没个比,所以这话还没说完,他就有些喘不上气来,靠在人怀里脸色苍白直冒虚汗。
林枫也心疼坏了,哪还敢狡辩?他轻抚白远的后背,柔声道:“好好好,那我这就回去收拾一下,好好吃顿饭,再过来陪你,行吗?”
话是说不出来了,白远只能微微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