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个人希望重判。”
乐然终于转过身来,看向沈寻的目光异常干净,却满是不解,“为什么?”
“残忍杀害父母的人,重判还需要‘为什么’?”
“可是……”乐然干脆坐了起来,“可是如果不是她的父母逼她,她也不会……”
“家家都有本难念的经,不是只有她才承受着来自家庭的压力。”沈寻摊开手,“她未成年以前念书、吃穿住行,哪一样不是她父母供着?她成年后考上名牌大学,有了一份好工作,想在北京立足,不能给她掏首付的父母就成了累赘?就成了吸血的恶人?”
乐然压根儿没往沈寻说的方向去想,闻言只觉指尖发麻。
“江映莎的父母固然有错在先,但并不是她残忍弑亲的理由。”沈寻继续道,“凶手在行凶之后总是会给自己找各种理由,将自己粉饰成受害者,但事实真的如此?”
他眉梢一抬,冷漠地笑了笑,“我看不见得。”
“江旭和李小卉是双职工,城市里的双职工家庭几乎可以算作社会底层了。江映莎能考上名校,难道不是多亏父母含辛茹苦的栽培?”
“独生女有出息,父母跟亲朋好友得瑟难道不是人之常情?”
“江映莎说她的父母动了她的钱,但事实上,不管是楼岳的花园小洋房还是福特轿车,其实都已经归在她的名下。”
“至于炒股亏损,江映莎的外婆说,李小卉当时听了朋友的话,相信股市能赚钱,于是拿了2万投进去,希望能给江映莎多攒一些钱。这笔亏掉的钱,李小卉后来其实已经填回去了。”
乐然蹙眉,不知说什么好。
“北漂的人成千上万,不是每个家庭都有能力给孩子出首付的钱,江映莎由此怨上她的父母,一味抵触,千般为自己弑亲找借口,就这一点,我就不认为她能轻判。”
沈寻顿了顿,又道:“李小卉和江旭最对不起的是四位老人,但是对江映莎……我个人的看法是,他们已经竭尽所能待她好。”
“江映莎说,”乐然艰难地开口,“她说李小卉诅咒爷爷和外公去世。”
沈寻摇摇头,严肃得有些语重心长的意思,“第一,谁都有情绪不对的时候,李小卉就算真这么说了,实际行动上她还是隔日赶去悉心照料,这点江映莎的外婆可以证实。第二,你怎么知道江映莎说的一定是真话?要不要听听Yin暗大队长的Yin暗猜测?”
乐然本能地甩脑袋,想想又郑重地点头道:“什么猜测?”
“江映莎不是想创业吗?不是没有本金吗?楼岳的房子在她名下,车也在她名下,但只要江旭和李小卉还在,车房于她来讲都是摆设。”
沈寻眸光变得幽深而冰冷,“所以她盼着江、李二人死。”
乐然哆嗦了一下,警惕地看着沈寻。沈寻却像变脸一般,忽然笑起来,脸上Yin霾尽散,“当真了?嗨,还真是个小孩儿。”
乐然对“小孩儿”这称呼有点膈应,想反驳“不是小孩儿”,又觉得较真更显得幼稚。
沈寻探出半个身子,在他头上拍了拍,“你啊,别人说什么都信。我说的只是无数种猜测中的一种,它可能是真相,也可能不是。同样,江映莎的话,也亦真亦假。但我们可以肯定的是,她用榔头砸死了她的双亲,并对母亲残忍分/尸。”
乐然舔舔嘴唇,略显挫败地出了一口重气。
沈寻躺了回去,拉上被子,“所以小孩儿,干咱们这一行,随时随地都得多长个心。”
睡前挨了一顿教育,乐然思来想去,瞌睡没盼来,肚子却抗议了。
晚上只喝了一碗粥,饿了。
房间里很安静,肚子咕噜噜叫的声音突兀而喜感。他想起那碗过期的方便面,翻身坐起,又很快躺下,默念“忍几个钟头就好”,强行闭上眼,却听沈寻幽幽地说:“饿了?”
他一惊,“你还没睡着?”
沈寻再次坐起开灯,“因为我也饿了。”
“你吃了那么多烤rou还饿?”
“怎么,吃得多连饿的人权都没了?”
乐然揉揉肚子,余光往方便面瞟了瞟。
沈寻下床,径直朝电视柜走去,拿着电水壶往浴室走。
乐然也跟着下床,疑惑道:“真泡?”
“还有假?”
“吃了会拉肚子。”
“哎没事。”沈寻边洗水壶边说,“先说好,你一半我一半,谁都别抢。”
烧水时,乐然蹲在地上眼巴巴地看着。沈寻将烧开的水倒掉,算是“除菌”。这动作重复了三次,等得乐然咽口水的频率越来越高。
水第四次烧开时,沈寻终于指着方便面道:“放调料包。”
乐然立即跳起来,急吼吼地撕包装,沈寻提着电水壶笑,“慢点儿,看你急得。”
3分钟后,面泡好了,沈寻搅了两下,推给乐然,“吃吧。”
乐然这时却不好意思起来,“你是领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