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政委家是南边的,过年有灌香肠的习俗,但部队没时间弄,有rou煮给你吃就不错了,哪儿会做那些,罗慎没少听陆政委念叨老家的香肠,此时有了,哪能不给他尝尝。
“就知道你小子大方,来来来,我尝尝啊。”说话间,他伸手抓了片香肠吃进嘴里,无比满足地说,“哇,好辣,好吃,还是你人情好,走哪儿都受欢迎。”他在部队多少年了,从没看哪个新兵给他点吃的,更别说rou了。
这年头,部队的人也吃不饱饭啊。
罗慎笑了笑,没有过多聊这个,不知是不是闻到rou味了,断断续续又来了很多人,都是战友邻居,抬头不见低头见的,罗慎给周政委吃了rou,没道理不给他们,大半碗rou,几秒就没了,连块渣子都不剩,罗慎也不生气,托人把碗还到食堂去,他打水去了。
可恨陆建勋以为rou会进罗慎肚子,特意多切了些呢,他要知道罗慎是个败家子全给了其他人,非说说罗慎不可。
好在,他并不知道,跟着吴刚熟悉部队的环境,令他惊讶的是,来当兵也是要种地的,部队边上有几亩田地,吴刚说休息时他们得来干活种地,不能事事依靠国家,得自给自足,陆建勋惊呆了,“那和生产队有啥区别啊?”
“咱是军人,肩负着保家卫国的使命,和农民当然不同了。”吴刚有点驼背,皮肤偏白,给人的感觉就不像会种地的,看陆建勋露出恍然的神色,他四周瞄了瞄,问陆建勋,“建勋同志啊,你和罗连长到底啥关系啊,我看他带着你去报道的,你俩不会是亲戚吧?”
罗慎父亲也是军人,转业后去了市政府,罗家的条件,不像会和陆建勋家有什么关系的样子,倒是听说罗慎小妹结婚了,难道是那边的亲戚?
陆建勋看他眼,“你说罗大哥?”
吴刚点头如蒜。
陆建勋老实回答,“不是亲戚。”难得的,自来熟的他竟没有多说,倒不是他不想,而是薛花花交代了,来部队后要多做事少说话,别跟个女同志似的天天有聊不完的事儿,他三缄其口,越发勾起吴刚的好奇心,追着他不停地问,陆建勋边走边观察,实在烦了就回他,“真不是亲戚,他是城里人,我是农村的,咋能是亲戚呢。”
在他眼里,城里人的亲戚是城里人,农村人的亲戚是农村人,根深蒂固的思想了。
吴刚再三确认,“真不是?”
陆建勋坚定地说不是。
然后,两人话就少了起来,陆建勋心思在周围环境上没觉得什么,回到宿舍,其他人回来了就明显感觉吴刚态度有了变化,宿舍是茅草房,住了12人,陆建勋睡在最里边的上铺,旁边是两个身材矮小的黑脸青年,自我介绍后才知他们是亲兄弟,家里兄弟姐妹多,吃不饱饭才来当兵的,估计都是挨过饿的,陆建勋就和他们多说了两句,吴刚哼了声,脸上摆出副嫌弃的表情,去跟离门最近的兵子聊去了。
部队的军装鞋袜不够了,陆建勋新来,没有领到衣服,周围人都穿着军装,就他穿着身老土的打补丁的衣服,在宿舍里显得格格不入。
两兄弟里大的叫秦红军,是他的班长,他有两套军装,说借套给陆建勋先穿着,等新衣服发下来了还给他就是,陆建勋不肯,拍了拍自己皱巴巴的衣服,“我就穿这个。”衣服里他妈缝了钱的,来宿舍后,他看床铺多,担心有人偷他钱,就把衣服全穿在身上了,四件衣服呢,他才不换,换下来还得洗,麻烦得很。
说着话,外边突然响起了广播声,陆建勋没反应过来,只见宿舍里的人像离弦的箭冲了出去,他愣了愣,紧接着跑了出去,广播里说啥他也没听清,周围都是黑压压的人,全朝着一个方向跑,他心扑通扑通跳得厉害,好不容易感觉前边人停下来了,还没来得及喘口气,不知后边谁拉了他两下,把他拉了出去。
他这才看清,大家伙排队拿筷子碗去旁边窗口打饭呢,他欲挤进去,后边的人不干了,“干啥干啥呢,排队啊,哪个班的,谁让你插队的,后边排着去。”
后边都是起哄声,换作其他人估计早不好意思了,陆建勋脸不红心不跳的,“我咋就没排队了,你把我拉出来的你以为我不知道啊,你当兵多久了,我今天才来呢,是你不懂规矩还是我不懂规矩了?”
陆建勋这个人吧,典型的吃软不吃硬,你要有商有量的说,他肯定就乖乖去后边排队了,偏偏那人口气恶劣,他也不是好惹的,有理走遍天下,管他谁拉的自己,陆建勋就赖在那人头上了,最前的人拿碗筷走了,他见缝插针挤进去,不偏不倚刚排在骂他那人的前边。
奇怪的是,那人竟没说什么,安静得很,马上轮到陆建勋,他也没多想。
而旁边,周政委同人说,“那小子不饶人,待会就知道厉害了。”虽然部队纪律严明,但许多事都是不讲理的,尤其老兵新兵之间,新兵就是被欺负的,陆建勋地皮还没踩熟就得罪人,肯定会遭罪。
罗慎皱了皱眉,陆建勋是二连的人,这事他没法插手,因为有的事,没有挑明,却也是默认了的。
陆建勋打了饭,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