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往太后娘娘身边凑。今儿陡然提起来, 八福晋就很诧异:“哟, 今儿可稀奇,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都不怕皇玛嬷身边那些个老福晋变着法儿夸你,想把你聘回去当儿媳妇啦?”
怕倒也不是不怕, 但两害相权取其轻。
这么想着,玉录玳面上却笑得无比轻快:“瞧你,把人家尊贵的蒙古王福晋说得好像山寨土匪婆子似的。就是,人也抢青春貌美, 未曾婚嫁过的大美人儿, 那至于就非打我这孩儿娘主意了?”
“我啊,本就没什么风韵, 这会儿又真真的徐娘半老……”
“闭嘴。”八福晋冷脸打断,特别严肃认真地道:“你知道的,我这人最见不得谁诋毁我朋友, 你自己也不行。孩儿娘怎么了?孩儿娘也是满蒙汉第一孩儿娘,自有无数青春少艾比不了的风致与能耐。”
“想我泱泱大清, 妙龄少艾何止千万,又有几个和硕襄格格?没有, 一个都没,这就说明了你的优秀。”
来自八福晋的加强版鸡汤 彩虹屁,吹得玉录玳俏脸绯红:“也,也没有这么好啦……”
“有。”八福晋一脸坚定地拉着她手:“玉录玳你信我,千万别妄自菲薄。你啊,不止万中无一,还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至少本福晋遍翻二十四史,也没见几个因功勋授的女眷。”
玉录玳:……
嘴里嘟囔着谁不知道你最不爱读书了,哪儿还会翻什么《二十四史》?
实际上却脸儿红红,感动丛生。努力了又努力,也还是没好意思说自己只是自我调侃而已。只默默认下了这个妄自菲薄的名头,也打心眼里,真正认可了郭络罗·佛拉纳这个朋友。如便宜大外甥一样的自己人!
若……
真历史不可逆转,也要努力尝试搭救的那种。
八福晋倒是没注意她这番心思变化,更不知道自己悄无声息间就晋了级。只纠结于怎么拒绝好友这难得一次的要求,而又叫她比较不伤心。
可惜她惯来有一说一,还真学不来如何婉转。
索性皱眉摊手:“本来吧,你难得张罗点什么,我是不该拒绝的。可……如此盛宴,座次席位等皆有讲究,不可轻易妄动。除非皇玛嬷喜欢你我伺候,特意召到近前。”
然而今儿不同往日寻常小宴,太后娘娘再是喜欢你,怕也不会轻易破了规矩。
毕竟这都已经入席了……
玉录玳:……咱也万万没想到,好好的塞宴四事居然会冒出这么个疑似搞事的音符啊!
不过既然晚来一步,再无转圜。她也只好放下心中忐忑,权当没有发生过刚刚那茬儿。
横竖时也命也,该来的总是逃不掉。
这么一想,玉录玳整个人都陡然轻松。还反手握住八福晋,劝她:“本就是我心血来chao,想一出是一出,与佛拉纳何干呢?快别不好意思,咱在这儿好好看着就是。”
八福晋闻言轻笑点头,给了她个赶紧噤声,快要开始了的眼神。
俄尔,康熙进茶,玉录玳随众人起立,行一叩首礼。康熙赐茶,再行一叩礼,玉录玳又随大流跪饮后入座。
自是一脸的皇恩浩荡,满肚子MMP的封建帝国主义。
接下来就是进膳,传膳人员将盛满蒙古贡酒的酒爵交给由康熙先前指定的蒙古进爵人。其人手持酒爵,行至御座前,恭敬地将酒爵交到康熙手上。然后退回原位,叩首,众人皆叩首。
作为众人之一,玉录玳心里就真的很MMP。同时也算明白了,为什么木兰秋狝这么多天,塞宴四事就只一把。
无他,忒折腾,蒙古王公们也遭不住啊!
好在相关礼节虽然繁琐到叫人想哭,接下来的宴席质量、表演Jing彩水平还是蛮值回票价的。
尤其什榜!
听得玉录玳如痴如醉的,都不禁想起渣渣龙借什榜所做那几句酸赋:“……初奏《君马黄》,大河之水不可量;继作《善哉行》,无貳无虞,式穀友朋。谁云朔漠无古乐,绝胜郑卫为新声……”
那笳、管、筝、琶、絃、阮、火不思等多种乐器结合,演奏出浓郁蒙古风情的乐曲。再加上乐手们鼓喉而歌的悠扬旋律,着实激荡人心。叫玉录玳都想跟着下场载歌载舞一番,好在她还记得这是大清。
接着是相扑,又称“角觝”或“扑跤戏”,满语作“布库”。
想当年,小康熙就是借着一群布库手生擒了权臣鳌拜,就此亲政,渐渐开启了康熙盛世的篇章。
是以,他对此也是极为重视。
才一开始,他这双眼就聚焦在账外两两相对的二十名布库上。等结束后,又给胜者赐酒,并赏赐荷包、缎疋等物。
玉录玳对相扑的兴趣不大,倒是对诈马心仪已久。
可惜黄先生再厉害也发明不了摄像机,更无法航拍,将骑手从出发到冲刺的全过程都拍下来。她人在行帐,咳咳,就不在,也没那个能耐尾随骑手们全程观看。只能在木仓声响起的一瞬间,就把目光聚焦在终点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