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录玳险险躲过,一脸懵逼:说好的慈爱善良好婆婆,最最疼爱侄女的好姑姑呢?
这……似乎跟嬷嬷所说的差距有点大啊!
老赫舍里氏最最深恶痛绝的,就是儿媳妇兼侄女这肖似其亲娘的茫然无助又无辜的德行。每一见到,必定火冒三丈。这次,也是毫不例外。但见她冷笑凝眸,像是看着什么腌臜贱物一样,眼神中充满了不屑与嫌弃:“上不敬公婆,下不和妯娌。过门六年只得岳兴阿一点骨血,还嫉妒不贤,为李四儿那么一区区贱妾闹死闹活。玉录玳啊,玉录玳,你自己数数,七出之条你占了几条?”
“我堂堂赫舍里氏怎么就出了你这么个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怪道汉人说丧母长女不可娶,果然……这少了母亲教导的,就算是个嫡出的也照样上不了台面。怪我顾念亲戚情分,强拗着我竹筠娶了你这么个混账东西,以至于我好好的儿子遭此大难。罢了罢了,事到如今说这些陈芝麻烂谷子也是无济于事。回头叫桂嬷嬷给你送几卷《女戒》、《女则》来,也叫你好好学学为妇之道。别好好的一个嫡福晋,却不但拢不住夫君的心,还连李四儿个贱妾都压制不了。像个乡野村妇似的,只会使些个不入流的手段……”
言语如刀,下下砍在致命处。
若是换了原主,都保不齐哭啼啼再撞一把墙。玉录玳却是个脸皮厚过逞强的,坚决不会被区区几句话刺激到拿宝贵生命开玩笑。她,她就是超级震惊,心里雾草雾草在不断刷屏:娘家赫舍里氏,婆家佟佳氏。那个字竹筠的宠妾灭妻表哥夫君还有个名叫李四儿的妾……
这,这这这,这真的仿佛一道炸雷劈响在耳边了。
震得她整个人晕乎乎外焦里嫩,连倒霉便宜婆婆什么时候走的都没注意。只木呆呆愣了好一阵,才迎着吴嬷嬷那担忧的目光艰难勾唇:“嬷嬷,咱……咱这不是在康熙年吧?府里的老爷不叫佟国维,我那便……啊呸!冤家夫君,不叫隆科多的吧?”
告诉我,不是的。之前种种都是巧合,一切都是我想多了。我,我非洲籍的,也没非到这个份儿上!
然而,万般祈祷无人听,天老爷并没有偏疼她这只瞎家雀儿。
就见吴嬷嬷一脸惊恐地跪下:“福晋不可,为人媳、为人妻者万不可直呼家翁与夫婿名讳!”
家翁,夫婿?
那,那也就是她并没有说错咯!
虽然不清楚到底什么原因,但她这个现代满族小社畜确实跨越数百年,回到了族人富贵无极、悠游自在的巅峰时代。她现在不但出身显贵,还嫁了个累世公卿之家的才俊——当今表弟兼小舅子,下任皇帝尊称一声舅舅的人物。
单车变玛莎拉蒂,绝对几连跳式的阶级跨越了。
秒变人生赢家那种。
如果,这位才俊不姓佟佳,名隆科多的话。
想想史书上置其妻若人彘几个字,玉录玳那脆弱的小心脏就犹如被命运大手狠狠捏碎般。狂跳、窒息,不堪重负。总之各种刺激,直折腾得她仰面栽倒,再度陷入晕厥。吓得蒹葭院一片兵荒马乱,连前院的一家之主佟国维都遣身边管事动问。
吴嬷嬷深恨老赫舍里氏刻薄,半点不顾姑侄情分,硬生生把她家好容易从鬼门关前捡了条命的福晋往回推。所以一改往日隐忍,哭啼啼一五一十地把事情怎么来怎么去地学了个全乎。叫佟国维暴怒,做主禁了糊涂老妻一个月的足,如山的佛家经典送过去,就盼着她耳濡目染之下能学得一两分的慈悲。别刚从媳妇熬成婆,就忘了自己当年曾受的那些个磋磨。
发落完老妻后,这位又拎着马鞭径直到了蠢儿子的院子,一脚踹开了房门。
史诗级炮灰
结果,就见那李四儿悠悠然躺在榻上。自家那逆子像个奴才秧子似的,涎脸侍候左右。正将块切好去籽的蜜瓜亲手喂到她嘴里,殷勤的仿佛慈母病床前的孝子。突然门开,惊觉被打扰的隆科多飞快撂下床幔,抬手就把盛瓜的盘子狠狠掷过来:“不开眼的狗奴才,还不快滚?”
被亲儿子骂做狗奴才的佟国维怒火冲到天灵盖,分分钟烧断了那根名为理智的弦。
一顿鞭子虎虎生风地抽过去,差点儿叫隆科多当场去世。
边抽,这位还边骂着:“爷抽死你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让你忤逆犯上,色令智昏。让你再宠妾灭妻,为个玩意儿作践结发之妻?老子今儿就亲手抽死你!也好过让你继续胡作非为,让我佟佳氏满门因你蒙羞!”
才因为抢了岳父爱妾,气发妻自戕寻死而挨了顿抽的隆科多瞬间想歪,还当妻子兼表妹真的就没救过来……
惶恐不安之下噗通一声跪地,啪啪两巴掌抽在自己脸上:“阿玛教训的是,儿子鲁莽害苦了玉录玳。若早知如此,儿子必不冲动行事以至于酿成大错。如今逝者已矣,说再多也是于事无补。为今之计,还是要好好善后,别影响了儿子的仕途与佟佳氏满门荣光……”
摆明了让佟国维帮忙遮掩,顶好把原因都推到玉录玳身上,别叫他名声染瑕。
也是凉薄到叫人胆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