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教中时已极少见他,如今还肯与他欢好,只怕是因怜生爱,所以倍觉疼惜的缘故。
沈梦想到这一节,又想到那荒山之中已是焦土一片,这人双眼近瞎,却还於星夜走去,不正是为了黄谌的缘故?顿时大怒,却又不能出口大骂,心中恨意愈甚,想,他孤注一掷,倾尽所有的这一番行事,却偏偏成全了黄谌这个贱人。
等到两人相近,他见何燕常手上都是伤痕,彷佛被碎石划破的一般,略一想想,便晓得是这人在焦土之中寻那黄谌的尸骨,可惜遍寻不着,却又总不死心,时常回去,所以才会被他侥幸在荒山道中遇着。
沈梦看着他鬓角都是白发,十指遍是伤痕,竟然气得浑身发抖,只要开口,便满是怒气,丝毫不能克制,连他自己也吃了一惊,於是心中更加烦乱暴躁。
何燕常待他,看似寻常,却又教人隐隐生出异样之感。
他起初倒不曾想到。
只是觉着今日之何燕常,彷佛与往常有哪里不同,等到何燕常怡然自在的躺倒在床上,反倒要他去剥兔皮之时,他才恍然大悟。
何燕常既然摸过他的脸,自然以为他是个面貌寻常之人。
他只是……,他原本就知道何燕常生性便是偏爱美人,却不知他待寻常之人,果然与待美人,是不大相同的。
这其中的微妙,若非他中了尸面毒,只怕此生再也不会知晓。
就彷佛??没甚麽狎腻,没甚麽暧昧,也没甚麽怜惜疼爱??
反倒时不时的拿他取笑一番,逗弄一般,把他当做了一个才入江湖,不曾经事的莽撞之人一般。
沈梦被这样的何燕常弄得心中烦乱之极。
在教中之时,何燕常宠爱於他,也不过是爱他美色罢了。便是教他剑法,分他教中事务,可行事之时,仍把他当做女子一般,轻柔爱怜,蜜语甜言,肆意的轻薄狎弄。他动情时最不愿出声,常常紧咬牙关,不肯如女子一般的哭泣呻yin,低声哀求。可何燕常却偏偏喜欢看他如此这般,他越是羞愤,何燕常便愈是兴致勃发,心中怜爱愈盛,许多似假还真的情话都脱口而出,那时情事便愈发的激烈,往往令他不由自主,竟似不能掌控的一般,只是沉湎。
他心中其实深恨此事。
他也是与人一般无二的男子,只因少年时被这人狎腻,日日的交欢求索,便彷佛失了男儿本性的一般,竟然从此不能再亲近女色,心中便极屈辱怨恨。
只是如今两人重逢,竟如人生初识的一般,沈梦心中百味陈杂,纷乱难辨,连自己也不能明了。
唯有一种,虽是从未有过的滋味,却让他有些惶恐,又有些难耐。
每日相对,替这人将发梳拢,将他衣衫系好,或是喂他饭食,虽是不大耐烦,可不知为何,心中竟有种失而复得般的暗暗欢喜,似苦有甜,竟引得人不能罢手。
何燕常并不觉有异,反倒当他是个落难潦倒的少年侠士,时不时的逗弄他一番。
他此时心境大不相同,不是往日在教中低头垂眼,看人眼色度日的时节,自然不会任由这人肆意奚落,心中想些什麽,也不假思索,竟然都一一说出口来,何燕常往往哈哈大笑,彷佛只觉着新鲜有趣的一般,然後不以为意的再把他取笑几句,两人来来往往,竟然慢慢生出亲近之意,彷佛相识已久的一般。
除却这人为了黄谌鬓发已白,双目近瞎一事,他大病初愈的那几日,两人同起同卧,彷佛初识,却又慢慢亲近,倒是生平未有过的舒畅,心中也慢慢安定下来,竟然把那麒麟刀中之物,也暂且抛诸脑後去了。
只有一件事,却不在他的算计之内,反倒一日日的,令他烦躁不安了起来。
他正年少,正是血气方刚,情欲旺盛之时,又不似何燕常,双目近瞎,每日里见着这人毫不在意的敞胸露怀,宽衣解带,心中欲念愈盛,竟然难以压制,因此脾气愈发的暴躁。
这个人天生便爱美人,他中了尸面毒,面貌早已变得寻常,这人便是与他亲近了,又怎麽会肯与他交欢?更不要说雌伏於他身下,由他肆意妄为,做些欢爱之事了。
他心念於此,心中便愈发的恼怒,每每想要把何燕常按在哪里干上一场才好,只是想到他如今毒已尽解,只怕难以得手,便心痒难耐,恼恨不已。
他正在那里想得出神,何燕常却偏偏赤着上身走了进来,去墙上摸着他的刀,然後同他说:“我要外出半日,你夜里不必等我,自家睡去便可。”
沈梦怔了一下,却霎时间就回过神来,咬了咬牙,低声问道:“如今已是午後,再迟些便要用饭,你这个时候,却去哪里?”
这个时节,何燕常必然是要去那荒山之中,寻那黄谌的尸骨,他便是猜也猜得到了,只是心中十分的不甘。
“怕什麽?难道怕我回不来?”何燕常将刀握在手中,随意的掂了一掂,便笑了起来,又说:“小鬼,你一个人在家,倒要小心把门栓好。”
沈梦一想到他独自一个去那焦土之上找寻黄谌,心里犹如油煎的一般,真恨不能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