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笑个不停,伸手拉她:“这里昏暗,他们看不清你我的脸,不必藏着。”
结果死活拽不动她,就差钻地缝了。
那晚后,两人心照不宣开始了夜里的幽会。牧青斐吃过饭就早早地回房歇息,顺道把火给吹熄了。牧衍之与卢氏,甚至李长空皆以为她受了那场风寒的影响,半点没怀疑。而牧青斐就等着敲门声,摸黑同秦闲出门去。
以前两人爱去游山玩水,其实夜里的京城半点比不上郊外有趣,可有了彼此,就连光秃秃无一物的巷子都有趣起来。做尽无聊事,却能得来别样欢喜,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中间的道理。别离时依依不舍,只盼着太阳早早升起再早早落下,又能在墙根下见到想见的人。
白天则是忙碌的。秦闲忙着熟悉鸿安钱庄,同时与玉先生交涉药堂的事。而牧青斐仍需协助杨情找到合适的“岭南将军”。暂不知道他为何不干脆把众将军召集在一起,也提过,但没被他采用,只得辛辛苦苦跟着杨情挨个走访。
直到察觉出一丝怪异。
☆、无聊性子
近来已有两位老将称病致事。
人本有生老病死,尤其是随着军队风餐露宿漂泊一生的,凡到晚年浑身上下都是毛病。从前司马棋说过,道官有官病、将有将疾。官病或是因为过于聪慧被阎王爷看中拽下去补差位,或是借运借多了把底下的小鬼惹眼红伸了手,总之不可抗力。将则大有不同,根本不需要等阎王爷亲来招呼,你只要将他们拽下战场,他们立马就得生病。
“呼啸一生恨不能老死在刀枪剑戟之上,突然归园田居,就算心中明了,身子骨还是不同意。左腿骨痛,是在叫嚣着要跃马飞驰千里外,腰腹无力,只因想极了铠甲束重。晨起在枕头边未能摸到剑,日落的景色也是一览无余毫无新鲜,何其寂寞!”
他说这话时恰逢身体抱恙,牧青斐只当他闷在家中多想了。一个月后,皇上圣旨颁下,命他出征。圣旨来的时候他进的气还不如出的气多,念完他从病床上一跃而起,光着脚大喜望外冲出门喊人备枪来,一月不到,牧青斐就收到了捷报。
她那会儿哭笑不得,问:“司马爷爷,按您这道理,若一辈子不下战场,岂不是一辈子无病无痛逍遥快活?”
“正是这个道理。”司马棋乐呵道,“不过,也有人是主动要离沙场而去。”
牧青斐正色:“爷爷放心!青斐绝非是贪生怕死的逃兵!”
司马棋笑得更大声了:“斐娃子,不是只有逃兵才会想远离沙场。”
牧青斐:“那还能有谁?”
司马棋:“这是我留给我那不孝儿子的难题,你要是能想明白了,爷爷就认你出师了。”
单为这问题她仔细琢磨了有小半年,可惜仍未明白。
现如今她看着两位老将的卷宗,心想,莫非这二位前辈便是谜底?她关心了一句他们的身体健康,杨情说了两个病症,倒是真病了。
“师父也病了。近来是多事之秋?莫要出什么状况……”她无心嘟囔了一句。
杨情道:“天下多纷扰,何时不多事?”
几日后,宫中就传来了废太子的消息。
牧青斐惊讶:“德性尚需深修?就为这理由?皇上意欲改立哪位皇子?”
牧衍之:“君心难测,把我等一干老臣急得,唉,国怎可一日无太子……”
翰林学院被皇上宠惯了,头一回什么消息也不曾收到,听此大事,惊愕之情远胜他人,内里吵吵嚷嚷讨论了一番,很快就陷入了“皇上不找我们商量事、我等必有劝谏无方之失不曾自省”的自我怀疑中。
牧青斐则听到新太子未立就松劲了。
太子究竟是张三李四,她其实并不关心,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中变化如何,对她影响甚微。
牧衍之:“爹如今还担心一件事。”
牧青斐:“什么事?”
牧衍之:“众皇子中,无一人能得皇上垂爱。南易国偶有废太子、改立兄弟为储君之事,青斐,你在七王爷面前千万小心。”
她爹话不多说,她却听明白了,且颇为讶异。令人奇怪的是,杨情照旧与她相约,似乎一心只有岭南的事。
可能她探究的视线过于直白,以杨情的玲珑心思,看懂并不难。他道:“想问便问,我说过你在我面前不必拘束。”
牧青斐如今待他敬为多,谈不上拘束,照实道:“青斐不敢妄议朝政。”
就为她这话,两人本要访一访御林军,杨情突然就改了主意调头去了郊外。去的地方牧青斐非常熟悉,便是秋菊园。她以为杨情来这里有什么要事,结果却又让她领路,在院子里逛了一整日,吃了海老板不少鲜虾鱼蟹。
回去路上她没能憋住:“王爷,我们来这里做什么?”
两人坐在一辆马车中,面对面,相隔一臂之远。杨情眼神有些复杂:“我想看看你在那里是不是能自在点。”
“额……王爷怕是误会了。”牧青斐笑了,“青斐并非拘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