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绪确实不高涨,与她讲任何趣事,都只能得几声“嗯”敷衍了事。且这晚她眼神落台上、落桌上,就是不落他脸上,看得他眉头皱了起来。
怎么回事?难道她对自己失去兴趣了?
小谈了片刻后,花舫外突然又传了动静。
这动静比闻人煜来的时候大多了,那些个姑娘抛花抛手绢,甚至大着胆子直呼来人的姓名。
“秦郎!你昨日明明还在我梦中,今日怎就在我梦外了?”
这声喊让花舫中荡起了一片欢笑,牧青斐半杯水刚进口中,就被呛得直咳。一阵悠长婉转的哨声吹来,直把众姑娘吹得心花怒放,哨声末尾则是那熟悉而又欠揍的声音。
“若不是在梦外,我怎能跟姑娘你相聚?”
牧青斐差点就把杯子捏碎了——这个臭流氓!
她骂流氓,姑娘们也骂流氓,这骂的意味可差得十万八千里。姑娘们直把流氓两字骂得婉转动人,迎秦闲上了花舫,笑声比黑白无常还勾人。
姑娘们虽热情,到底与春意阁有别,没把秦闲挤在脂粉堆里,仍站在原处,柔似无骨娇滴滴说话。
“秦郎,怎么今日一个人来了?冯公子他们呢?是不是看腻了人家,不爱来了?”
“你一人来,我们怎么分?”
好些人被这话给逗笑了。秦闲听了这话停了脚步,可怜兮兮道:“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姐姐们好教我心寒。”
“去~谁是你姐姐!”
秦闲笑着接了几块抛来手绢,风流模样着实逗得姑娘们心痒痒。片刻功夫,船舱里的视线都从闻人煜身上转秦闲身上去了。
牧青斐看不下去了,忍不出出声轻骂了一句:“不知羞耻!”
闻人煜见她总算说话了,正要接话,只见那“不知羞耻”的人越过群芳,径直坐在了闻人煜身旁,手绢搁在一边,冲着对面的牧青斐眨了眨眼睛:“我来晚了。”
牧青斐下意识回了句:“你别来最好。”
“可我想来,”秦闲托着下巴,笑得春意盎然,“主要想见你。”
趁着牧青斐还没出手打他,他先转了头,与闻人煜问好:“国师,又见面了。可真是巧了。”
闻人煜从秦闲落座就开始吃惊,到此时,可算明白是怎么一回事:“青斐,你还约了他?”
牧青斐随意“嗯”了一声。
闻人煜心下一紧,怎么回事,不是传闻这两人势同水火么?
秦闲一来,沉默二字顿时被扫进了角落。他先叫了几样小菜,明显地打量了牧青斐几眼,直白道:“你穿红衣果然好看,我没骗你吧?”
牧青斐:“……你让我穿红衣就为你爱看?”
秦闲:“嗯?你不穿给我看,穿给谁看?”
牧青斐筷子已经转了起来,眼见着就要往他喉咙戳,他赶紧举起了手:“行行行,不穿给我看。你穿给谁看都行,给国师看也行。不过脱的话……”
话音未落,他已经被牧青斐揪到面前了,咬牙切齿小声道:“你要我今日配合你,就为了耍这些轻薄行径么?”
秦闲任她拽着,贴着她耳朵道:“别急嘛将军,好戏总是慢慢上场。”
这画面牧青斐不知,可落在闻人煜眼里,却是郎情妾意打情骂俏,加之被牧青斐晾了一个晚上,憋着一肚子不痛快,再端不住他温文尔雅的模样,手中筷子都要折断了。
他忍着脾气,试着把牧青斐的视线一点点牵回来:“说到衣服,今日也是碰巧,秦公子也穿一身白。”
“正所谓想要俏一身孝,不就是这个道理。”秦闲嘴里没句正经道,朝牧青斐看道,“将军觉得谁更俏?”
牧青斐头也不抬:“自然不是你。”
一句话让闻人煜心花怒放,深情一笑,随即把话题又往音律上转。
闻人煜虽是修道之人,可音律与书法闻名南易国,故而次次来花舫,皆会被伶人们相请去请教一二。个中Jing妙与前辈们的故事,他可是如数家珍,哪是秦闲这不学无术的浪荡子能比的,不多时就把与牧青斐的视线牵了过来。
秦闲起先还有意跟他抢眼球,后来实在抢不过,居然加入了牧青斐的队列,一起催他讲起故事来!
说完音律谈书法,闻人煜独有一套,明明牧青斐与秦闲皆不是舞文弄墨之人,却听得如痴如醉,嫌这船舱着实过于吵闹,又一道转去了牧青斐方才歇息的房间。
夜色撩人,三人一边聊着,秦闲热络斟酒。
“相见恨晚,果真是相见恨晚。”秦闲道,“我若知国师是如此有趣一个人,早该向国师府递名帖了。”
牧青斐笑:“万幸他没有认识你,否则京城又要多一个秦闲了。”
闻人煜反问:“多一个不好吗?”
凤眼在烛火下跳耀着光,牧青斐不过喝了两杯酒,语气中已经带了点醉态:“可那就少一个闻人煜了。”
闻人煜一怔。
“你从前也这么问过我,说世间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