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将士们在帐中光膀子,轻甲卸了正要解里衣,方才惊醒。
是了,她牧青斐是个女子。
可战场上,敌人不会怜香惜玉,更不会因为她是个女人而让她几里地。
盖在案上的铜镜蒙了一层灰,直到去年,她才又将它擦拭干净,摆了起来。
时隔八年再着女儿装,牧青斐也只是叹了一句,时间过得可真快。
收拾好自己没多久,李长空便来敲门。一大清早,语气说不出的兴奋:“将军,兄弟们都准备好了。”
牧青斐闻言眼神一变,一掀裙子站了起来,起身开门。
李长空见着她愣了下,道:“您干嘛收拾成这样?”
牧青斐看了看自己:“这样是怎样,我还丑了不成?”
“不丑不丑,好看。”李长空罚俸罚出了经验,该夸的时候绝对不敢顶嘴。他道,“不是说将军您,我是说去见那个小子,犯得着打扮得这么好看?还不如穿个轻甲,把您的银枪往桌上一丢,吓破他的胆!”
牧青斐背着手走在他前面,笑了一声,道:“你懂什么,打扮是给自己看的,又不是给别人看的。”
李长空哦哦了两句,眉毛一拧:“可你们不是又说女为悦己者容?”
“对,就是这话,女为悦己者容,意思就是女孩子自己高兴了,就得打扮。”牧青斐一本正经道,“顺便说,士为知己者死,就是说人一旦正确认知了自己,就会气到想死。”
李长空震惊:“是这样解释的吗?”
牧青斐:“那你觉得我说的可有道理?”
李长空仔细一琢磨,拍手道:“难怪我老是跟自己较劲,原来是这么回事!”
牧青斐偷偷抿了下嘴。
穿过抄手游廊,便见着玄羽营三十几个将士整装待发,整整齐齐站在了庭院中,战鼓一擂就能冲锋陷阵。
而她爹背着个手,握着一张名帖,正站在他们前头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
他抬头见着牧青斐,面上一苦,叫了起来:“女儿啊,怎么偏偏是那个秦闲?”
牧青斐迎上去,接过他手中的名帖,笑着抹了抹他的额头:“哎呀,瞧瞧我爹,要急成小老头了。”
“胡闹!”牧衍之嘴上喊了一句,又舍不得跟女儿动气,“你要搞什么抽签,爹也说不动你了,但何必去见他呢?他哪点配得上我女儿了?”
眼下人多,牧青斐不敢跟她爹撒娇,便只是轻轻摇了摇他的手,道:“爹啊,皇上跟红娘们好心替我谋亲事,我也不能随性搪塞了。再说了,您想想,我是您女儿,您不喜欢的人,女儿怎么又会喜欢?”
牧衍之显然没被她骗过去:“你那个秦闲二号,爹就很不喜欢!”
“秦闲二号?”牧青斐哭笑不得,“您怎么还记得这个,这样,一号也好二号也好,我保证过了今日就不见了好么?”
“当真?”
“当真。”
牧衍之一细想:“不行,我还是不放心。你把我也带上......”
“带去哪儿?剥个花儿怎么把人给剥没了?给我回来!”卢氏站在正厅门口,冲这里喊道。
牧青斐正愁拿她爹没办法,得她适时解救,喜上眉梢,甜甜地叫了她娘一声,一边把牧衍之往里头推:“快去吧爹,一会儿娘该生气了。”
卢氏又叫了两声,牧衍之实在没办法,只好握着牧青斐的手又交代了两句,才放她离开。
李长空叹道:“将军,牧大人真疼你啊。”
“疼,但是再疼我也不能带着他去相亲啊。况且,一会儿万一把他给吓着怎么办?”
两人相视一眼,不怀好意地笑了两声。
“准备好了没?”
“万事俱备,只差个倒霉蛋。”
“很好。”
牧青斐将名帖递给他收着,迈着轻快的步子朝门口而去。
她的马车停在门口,李长空上前替她掀开了帘子,正待要上去,忽然有人叫住了她。
“牧将军,早。”
牧青斐掀裙摆的手放了下来,她侧过头,这才注意到有辆马车停在了旁边。马车上站着个小厮,正朝自己招手:“我奉秦公子之命,来接您赴宴。”
秦闲撒这个谎脸不红气不喘,手摆的那叫一个真心实意。只是摆着摆着,他的手愣在了半空。
三十几个士兵从牧府小跑出来,站在了牧青斐马车之后。
这......这什么阵仗?
他下了马车,朝牧青斐走了过去。
牧青斐认出了人,一脸奇怪:“怎么是你,你不是游方的小厮么?”
“将军误会了,我是秦公子的小厮,上回也是奉秦公子之命,接游公子去玩的。”秦闲笑道。
“去玩?去哪里玩?”牧青斐想不到游方这种老实人跟秦闲凑在一起,会去哪里。
“巧了,也是醉yin楼。”秦闲拿眼睛看了下后头的士兵,道,“不过将军,您这是打算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