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糟的场面就更难分难解了。
毛弥艰难地穿过打作一团的人群,坐到正煽风点火的莫答边上,好奇道:“你……和谢前辈认识啊?”
“你也来啦!”莫答终于坐下,一把拉过谢行简“介绍一下,这是我的便宜师父,前段时间一直教我演戏来着。这是小弥,我哥们儿。”
谢行简不着痕迹地从他手里解救出自己的西服,向毛弥微微点了下头算是打过了招呼,然后抬目看见了把季梧丢出去后也走过来的霍靖楚,冷然道:“很烦。”
“我知道。”霍靖楚像是习惯了他这样说话,一面把爆米花放到毛弥怀里,一面头也不回地威胁“还有两分钟开始,够行简徒手杀鸡了,小心啊。”
季梧:“谁是鸡谁是鸡?霍靖楚我最讨厌小鸡这个外号了啊你不要作死!”
毛弥好心地往他手里塞了一把爆米花:“前辈吃吧。”
“……你也学坏了。”季梧捧着爆米花缩回了沙发上,当真慢慢吃了起来,吃得情真意切,哀哀切切,犹如小鸡啄米,连谢行简都被逗得笑出了声。
趁着他安静下来的时间,影厅逐渐变暗,凝聚了多人心血的《龙城枯骨》终于开始。
开篇便是一面飘扬的旗帜。
鲜红的旌旗插在尸山之上,黑云低垂,荒野无人,Yin暗中只那一抹红色显眼得惊心。
分明有狂风胡吹,分明应有哀yin,分明应有壮烈之乐,可是什么都没有,只有旗帜招展,只有可闻针落的死寂。
一面血色旗帜刺痛了画面,刺痛了双目。
一片死寂也令人的心沉入了谷底,甚至坐立不安。
就在观众们快要承受不住时,画面突然一转,广阔的京都呈于眼前。
镜头从扬起的马蹄下躲过,在热闹的集市中快速推移,从市井民生一路穿越到金碧辉煌的宫殿,仅仅几秒就如把一副京城全貌画给浓缩阅过。
朱门大开,大殿内群臣跪伏在地,年迈的老皇帝一手抓着瓷杯,一手拄着金色拐杖,怒色自显。
“朕——恨不得抄你们满门啊!”他颤抖着低吼,青筋暴起的手将瓷杯往地上狠狠一摔,清脆的碎裂声震得群臣头也不敢抬。
“三年,打了三年!你们……钱赔了人赔了,连个屁也没给朕剩下!”
皇帝甩袖转身,垂目咬牙道:“还要如何,自己说吧,脑袋若是不想要了,朕成全你!”
大臣们面面相觑,眼观鼻鼻观心后,一个稍年轻的臣子大着胆子拱手道:“陛下,臣听闻谢将军麾下有一名新兵,骁勇善战,武艺超群,更擅用兵排阵之术,臣斗胆举荐此人参与此战!”
“哦?何人?”
“姓戚,名虞臣,昭城慧县人士,曾师从骁骑大将军沈观运。”
“是他?”皇帝拐杖狠狠一击地,怒目而视“柳爱卿,你莫不是糊涂了?!”
画面在此又一换,那是一个元宵之夜,满城欢庆,宫中歌舞四起,皇上斜躺在软椅上,美人环绕,好不快活。
蓦地一阵侍卫的叫喊声响起,一个浑身脏乱的小兵灵活地窜进了舞池,惊散了一众舞姬。小兵单膝跪地,一抬头便见那脏污的脸上一双眸子亮如霜雪。
“皇上,南部兀河之战将败!请皇上速派援兵,从云野山脉奇袭而下,或有一丝胜机!”
“放肆!”皇帝七窍生烟“你们都是干什么吃的!从哪放进来这野小子!是不是都活腻了?把他拖下去就地斩了!”
小兵被人往后拖还不忘高喊:“昏君!昏君啊!将士方在殊死一搏,你却在此酒池rou林,不顾百姓生命!再不派兵,兀河一旦突破,唇亡齿寒,京城之危迫在眉睫,到时莫说我的脑袋,就是你这昏君也难逃一死!”
“荒唐,荒唐!来人将他狗嘴割下,在城门前当众凌迟……”
“报——”话还未喊完,一个肩背受箭的士兵连滚带爬地闯了进来,看上去俨然已奄奄一息“皇上,兀河大军已败,大将军沈观运独自断后壮烈身亡,敌军正往京城赶来,两个时辰已推进三十里,预计明日午时便可攻打京城!”
皇帝猛然从软椅身跌了下来,面色青白:“不……不可能!这不可能!”
随后皇帝便立即命人护送他离开京城避难,匆忙之间皆忘了这个擅闯皇宫的小兵。小兵趁着乱象敏捷地脱离皇宫,在宫门正好遇到了一个刚刚披上战甲的将军,将军随口问道:“你便是刚刚拔了老虎胡须的人?”
“正是在下。”
“你是沈观运手下的人?”
“不怕将军笑话,我刚入军一月不到,还从未上过战场。”
“既如此,你就跟着我罢,一场血战必不可免,你可害怕?”
小兵将歪下的帽子戴好,露出一张哭红了的脸,目中却坚定万分:“恩师之仇,怎可不报,区区蛮人,何以惧之!”
“你叫什么名字?”
“戚虞臣,臣是绝不臣服的臣。”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