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是一个叛逃的魔,路过这里发现了你,想着消失前能和人类聊天也算不枉此生,这才进来,但现在……也该离开了。”
话音刚落,晨光遍洒,曾占据了半个房间的魔蜷缩成一团,消散了在空气中。
不久后凌倚天也觉醒了驱魔之能,进入了驱魔组织,不仅追查出了当初的真相,还有了极高的地位,开始了一次又一次的驱魔斗争。
惊险刺激的战斗场面使得观众们连连吸气,从单打独斗的勇猛,到群戏的壮观热血,凌倚天在一次次变强,眉目也在越加坚毅,驱魔剑与锁魔链被他用得格外帅气英勇,Jing彩至极的打戏屡次把电影情绪推上高峰。
然而每次斗争过后,凌璧尧的镜头都会短暂闪过,凌倚天越强,他看起来便越虚弱。
他脾气似乎逐渐变得更加古怪,动不动就发怒,开始不断地无理取闹,只为威胁凌倚天别再出门战斗。在卢梓湘,小苗等等人的眼里,他不过是个恃宠而骄的孩子,极其的不懂事,甚至是凌倚天的拖油瓶,因此从未给过他好脸色。
在最后一次试图劝阻未果后,凌璧尧悲哀地看着凌倚天取剑出门,待到大门被狠狠关上,他艰难地站起身来,松垮的衣裳下,还能看见密密麻麻轻重不一的伤痕。他已为凌倚天换过五次命,每一次的伤都转接到了他的身上,衬着他瘦弱的身躯,看起来更加触目惊心。
“我……不想忘记啊……”
他哑着嗓子喃喃,眸中流出了此生最后一滴眼泪。
今夜再换一次,他将再也没有喜怒哀乐。如果连三魂七魄都失去,他还是人类吗,他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过往与凌倚天一起玩耍的日子在他眼前一一闪现,他启唇缓慢地念起了咒语,纵使不愿忘记,可是又能如何呢,逆天而行,这是他必须要付出的代价。
凌倚天趁着夜色携剑直杀出城,恢弘的音乐中他一人横扫千军,然而再厉害却也不敌魔物太多,就在他要被暗器直插入心之时,一阵狂风吹来,风沙大起,暗箭被吹偏几寸,正好从他臂边擦过。
此次依旧是驱魔组织大获全胜,他们几乎将这一片魔杀得片甲不留,凌倚天收起剑如释重负地笑道:“这回灭神骨麾下损伤重大,肯定要集结所有兵力固守老巢,离我们灭魔之时不远了。”
路拂樱从空中落下,擦去嘴角鲜血,亦是大喜:“还要多亏你来得及时,趁大家都在,我们一起庆祝一下?”
“不了,璧尧还在等我回家,也不知道药喝没喝……他最近身体都不太好,我今天哄他睡下才行。”凌倚天谈起弟弟来笑得极其温柔,卢梓湘却嗤之以鼻:“你这样惯着他,难怪他老蹬鼻子上脸,这倒霉弟弟真不知道你宠着干嘛。”
“梓湘!”凌倚天怒喝一声,停了片刻,方才又笑道“璧尧笑起来很好看,以前见了他的全都特别疼他,他是个善良的孩子,你别误会他。”
说罢便也不再多话,脑中想到的都是凌璧尧甜甜的笑,不禁更加雀跃,脚下生风,化成了一道影,只想尽快赶回去陪自己的弟弟。
他却不知,他的弟弟再也不会笑了。
六次逆天,七魄献出了六魄,凌璧尧已感受不到任何感情,他体内所残存的,只有一丝要救凌倚天的执念。
“四月十八,一切终了。”
最后一次大战,是全片的□□,人与魔全部出动。这是一场毁天灭地的战争,它几乎决定了所有人类的命运。
凌倚天临别前,抚了抚沉睡着的弟弟的头发,温柔地沉声道:“璧尧,最后一次了,哥哥会赢着回来,到时候每天都陪着璧尧,再也不会出去了。你要哥哥不出门,哥哥就不出门,全都听你的。让哥哥再任性一次,为爸妈报仇,好不好?等你醒的时候我就到家了,我们一起过生日。”
他沉沉地看了弟弟许久,然后坚定地拿起剑,起身去履行自己的任务。
“好。”
凌璧尧蓦地睁开眼,生硬地答道。
他的眼中一片空洞,如被人牵着线的木偶一样僵硬地穿好衣服,一个人在深夜的街道上缓缓行走。路上的醉汉刚想挑事,看清他的脸就被他的神色吓得跌倒在地,大喊着鬼啊就连滚带爬地跑远了。凌璧尧歪头看他远去了,便继续往早就寻好的地下室走去。
灭神山有多热闹,那屡次一闪而过的地下室就有多冷寂。
炽火池大火方熄,地下室红莲便起。
“不要……别死啊……”
影院中一个人竟直接喊出了声,但没有一个人责怪她。
那耀眼的火光吞没了整个地下室,大火美得残忍,也消失得极快,快得就如凌璧尧消散的生命。短暂而凄艳的大火宛如一朵从地心盛开的巨大火莲,轰轰烈烈,却哀伤之至。
一切重回冷寂,祭台上只余干涸的血痕。
“哥,长命百岁……”
这一声飘飘荡荡,如尘埃一般似不可闻,又清晰可见。
一个扳指静静躺在地上,沾染着最后一丝余温。
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