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把他调/教成这样。
天色Yin沉,宽阔的滂沱河宛若长龙奔腾,河畔是望不尽的黑沙之地,冷落荒凉,寸草不生。
风沙间,两条人影,一黑一白,缓步行来。
镜头拉近,只见钓星子头戴莲花冠,身着鹤纹白衣,手执拂尘,观其衣与拂尘皆是质如轻云色如银,观其人更是明眸俊目,仙人姿貌,行走间宛如不曾触地。他身侧的弄雨剑则黑衣肃然,一把沉重巨剑背在身后,满是杀气,黑发束成高马尾,只留一缕垂下,衬得棱角分明的面容愈加冷厉。
他们走到河边,钓星子温声笑道:“阿雨啊,想过河吗?”
弄雨剑直立不言,只用目光坚定地扫了他一眼。
“我们来此不是为了找传说中的引路仙翁吗?你这样沉着脸,会把人吓跑罢?”他拂尘一甩,调笑道。
剑客依旧沉默不言,手上却有了动作,但见他手指一动,巨剑便从布包中飞出,悬在了他面前。
弄雨剑双臂再一展,那把巨剑竟骤然化成了十把,在他身周绕成了一圈。
十把巨剑飞速化光旋转,天际隐隐传出雷声,随着剑身光芒的大盛,竟在一息之间就下起了瓢泼大雨。
雨随剑动,涛随雨起,整个滂沱河一片混沌。
钓星子一身松散白衣飘然而起,携笑观看这场盛景,眼中还带着一丝不显的狡黠。
然而这场混乱也没有维持多久,很快天际就开始渐渐泛白,远处一道白影正不畏狂澜踏舟而来。
“小山清泉难访——”
人未至,声先达,随着他一字一yin,竹筏经过之处皆天光大亮,风平浪静。
“大道正路难寻——”
他稳稳站在竹筏之上,抬眼间定河山,翻袖间散乌云。
“圣人忠义无解啊——”
滔天巨浪电闪雷鸣之中他不大的声音却穿透一切,清越超脱。
“恩客——酒醒无情。”
尾音刚落,竹筏恰好悄然漂至在两人面前,整个滂沱河此时又回归了初时的模样。
但听一声微不可闻的长叹,引路仙翁侧过脸来,轻风渐起,发带飘扬,白衣翻飞,更显仙风道骨。他面容昳丽华秀,腰间一口名为不拙的木剑又使他返璞归真,一眼望去摄人心神。
“是你们在此兴风作浪?”
钓星子作半揖赔了个不是,拂尘轻轻一甩,含笑问道:“阁下可是引路仙翁?”
其实那既圣贤又世俗的顺口溜出来的时候,他就已然确定大半了,此时真切地见到了人,更是不疑有他,但还是主动打开了话头。
“不是亦是,是也不是,就如河波方起又落,终归一样。”
“我们欲渡河去,请仙翁指路。”
引路仙翁唇角一翘,笑容极尽风华,清风朗月皆在其中。
“哦?”他的声音语调意味悠长“是哪条河?”
“仙翁所渡之河。”钓星子巧言应对。
“我渡千万条河,又怎知你欲渡之河?”
钓星子微叹,再次作揖:“唉……既如此,请仙翁解我一惑。”
“我与阿雨自江南而来,我乃上玄道宫钓星子,他是北启琼楼弄雨剑,浮济皇朝覆灭后我二人便专心复仇一事,时至今日……却不知,此仇是否该报?”
弄雨剑收剑入鞘,默然静立,听他说到皇朝覆灭时冷哼了一声。
“皇朝覆灭与你何干?有仇不报又是为何?”引路仙翁看起来颇有兴趣。
“已故君王于我二人有重恩,此仇不报非君子。而主导围攻之人又是算千机,魔教兵将上月已由地下宫殿复出,正要席卷而来,若要抵抗魔教,正道必然需要算千机的相助。我想请问仙翁,他杀浮君之仇与救正道之恩是否能权衡,又有无权衡的必要?此时杀他,正道危矣,此时不杀,他功将重,再杀不得,此河如何能渡?”
“哈哈哈。”仙翁拂袖大笑“圣人忠义无解呀……彼岸斩路花可以毒盲算千机之眼,使他无法窥得未来,你们正想借由此花顺利暗杀,对否?渡河是杀,不渡是不杀,滂沱河啊滂沱河……你几时还能担此重任?”
弄雨剑皱眉看他:“嗯?”
“此地既然有河,必然有它的道理。它是给人渡,还是阻人路呢……”仙翁撩了撩垂下的发丝,蓦然笑道“何苦来哉……”
他振袖一动,木剑飞出,他手执木剑往水中一斩,但见水面上竟骤然出现一座木桥。
“快去快回罢,斩路花百年一花期,它既选择此时开,必然有它的道理。”
木剑收回,竹筏又缓缓往前漂去。
“哎呀……少年人,直来直去,何苦来哉……”
引路仙翁的声音悠悠扬扬,随着竹筏远去只余余音回荡。
自此一别,三人十年未见,再见时山河不改,容貌不变,却已是生死至交。
只是此时的三人却只不过萍水相逢,一个依旧专心在河上品茶饮露,另两个依旧在武林中忙碌纠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