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于休休:……
她发现爸爸不对劲儿,马上就反应过来是为了什么。
“爸爸,你是不是知道唐叔的事了?”
于大壮似乎没有料到女儿知情,愣了愣,长长吐出一口浊气。
“你唐叔给我电话了。我得过去一趟。”
“他叫你?”于休休对唐文骥有防备,但是不代表于大壮有。
她不放心父亲,看了母亲一眼,“我陪你去。”
于大壮想要点头,可是瞥着苗芮黑沉沉的脸,又摇头,“不用。我认识路。”
他拿着手机,把定位给于休休看,“我叫个车,把这个给司机看就行。”
“……爸。咱不犟。”
于休休挽住他的胳膊,强行把他拽住。
她发现这男人犟起来比女人可怕多了。而且,大概男人都有一个共同的毛病,看不起女人的承受能力,什么事都愿意自己去杠,能咬牙杠着,坚决不会告诉女人。
他是,霍仲南也是。
与之相对应的就是另一种极端——没有担当的男人了。什么责任都不愿意担,凡事指着老婆……
“唉,脑壳痛。”
“……”
于大壮不知道姑娘这句话说的是他。三人在门口坐上出租,神思不属,听不进去于休休和苗芮说了什么,直到出租车停在医院,看到警车。
“下车吧,爸爸。”
于休休看爸爸发愣,捏了捏他的手。
凉涔涔的,冰冷。
她没再开口。
实事上,从她的角度也很难接受唐文骥是个人间恶魔的事实,毕竟唐文骥是看着她长大的长辈,是她小时候崇拜过的唐叔叔,是于家村人的神,是一个只可远观的谦谦君子,高位大佬。
她很难想象他会做那些事情。
那么残酷、又那么变态。
……
病房里,警员已经上去了。
唐文骥在生病住院,不能直接羁押。医生告诉警员,昨天他的儿子过来,父子俩好像发生了不愉快,当天晚上,病人的情况就恶化了。他是因为反复发烧腹泻申请入院的,反复发烧腹泻几日,原本有了起色,突然又严重起来,高烧到了39.5度,整个人瘦了一圈,双眼凹陷,几乎脱形,那双手伸出来枯柴一样。
病来如山倒,他这座山倒得也太快了。
警员在里面问情况,于休休和于大壮不好靠近,在外面等。
唐文骥的样子很是虚弱,说一口喘十口,似乎随时会没了性命,而且在警员询问时,他常常意识混乱,前后言语不一致,一个问题反复问,每次答案不同。陪伴在侧的医生告诉警员,病人的基础疾病不少,很多老年人的常见病他都有,而且,还有老年痴呆症的倾向。
最终没问出什么有用的信息,医生建议警员要人性化办案,此时病人情况不佳,即使是犯罪嫌疑人,还是应当以治疗为先。
唐文骥是缴纳了足够的保释金保释出来的,现在案情虽然有了新的进展,但这般情况,仍然不适合羁押,警员也是无奈。
这是一个法律制度与国内完全不同的国家,于休休看着警员离去,再看病房里的唐文骥,内心莫名升起恐惧。
那是一个病重的老人,
可她觉得他像是武侠里深谋远虑的顶尖高手。
他早就吃透了社会规则,游走其间得心应手。
什么样的人,该怎么应付,他比谁都清楚。
“老唐。”
于大壮在门外等半天,憋的那口气,终于吐出来。
看到他,唐文骥虚弱地抬起头微微一笑,似乎想坐起来,试了几次不能够,最后还是在护士的协助下才完成了这个简单的动作。
这看上去就是一个可怜老人呀。
于休休满心不是滋味儿。
她和苗芮一起跟在于大壮的背后,默不作声。
不曾想,唐文骥还朝她笑了下。
“休休和苗芮也来了。”
他声音沙哑,听上去一如往昔般和善。
“你好点了吗?”于大壮上前握住他的手,双眼通红,“你别动,要什么就跟我说。”
于休休:……
她这时才明白,于大壮那么匆忙的原因。
并不是她以为的他知道了唐文骥犯案,而是唐文骥给他打电话,说马上就不行了,叫他来见最后一面。
怪不得把他急成那样。
“我……没,没事。”唐文骥摆手。
于大壮踌躇一下,“你都病成这样了,警察还来找你做什么?”
唐文骥笑,“还不是那件事……”
说到这儿,他的目光若有似无地落在于休休的脸上,似乎难以启齿,“阿南这孩子啊,仇心不灭,恨咱们呐。唉。”
用了“咱们”这个词,不经意就把于大壮拉入他的阵营。
这让于休休十分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