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时不时发号施令的声音。
等到这件事有了回旋的余地,众人才松了口气。
时间已经快到下午两点了。
大家三三两两起身去食堂充饥,林越余却是在座位上沉思了很久,手指放在眉间轻揉,试图减缓疲惫。
好半晌,他终于走出会议室。
裴鑫才端端正正走过来道:“老板,舒小姐来了,已经在您办公室等了好一会儿。”
这都找到公司了?
林越余想起她在家门口揍人的样子,不禁揉着太阳xue低声道:“她又有什么鬼主意?”
虽然口气不耐,但行动却很诚实,大步流星上了总裁专用电梯,直奔顶层自己的办公室而去。
他推开那扇沉重的大门,里面鸦雀无声。
没有人冲上来说假模假式的情话,也没人拽着他衣袖喊“林林”。
林越余叹了口气,往里走了几步,才终于发现会客沙发上横了个小身板,似是没发觉屋里多了人,此刻已经睡得嘴唇微张,呼吸均匀。
他弯下身,把西装盖在她身上。
却不想,舒好被惊得睁开眼睛。
那双漂亮的杏核眼带着睡意朦胧,水光潋滟,先是不聚焦的失神,后来慢慢归位,有了星星点点的光。
她哼唧着慢吞吞坐起来,声音软糯,带着鼻音。
“你好慢啊。”
“快点吃饭吧,汤被我弄洒了一些,你别生气。”
林越余侧头,看见玻璃茶几上的两个大小不一保温壶。
莫名其妙心头被什么踢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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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好说完那两句话就再次仰倒回沙发睡着了。
她太疲惫,梦里都是不断地换衣服剪视频,一条条弹幕化成人形拿着小铁锤子砸她脑袋,来回地指责:鸽王,你这个不讲信用的鸽王,我们要脱粉。
最后铁锤子砸完,从小弹幕手里掉落,砸到了她的脚上。
“好痛!”
随着一声痛呼,她直愣愣坐起来,水肿的眼皮在所处环境巡视片刻。
才后知后觉想起来,猛地回头。
果然正坐在文件堆后面的男人正皱着眉观察她,薄唇轻启道:“睡觉都不老实?”
舒好低头。
发现自己鞋子被人脱掉,一对白嫩嫩的小脚丫耷拉下去撞在了沙发边缘的装饰物件上。
她泪汪汪地抱住,谁说十指连心,算上脚丫子,明明是二十指连心。
砸吧砸吧嘴,舒好哑着嗓子问。
“林林,现在什么时间了?怎么屋里都黑了?”
这间办公室没摆着几件东西,她搜罗了一个遍,也没看到任何计时工具,无奈只能到处寻找手机。
过后,男人醇厚冷冽的声音为她答疑解惑,“你很准时,刚好睡到下班时间。”
每个公司通勤时间都有不同。
朝九晚五,最早都不会早于五点下班,现在是初秋,天色已经渐暗,起码也要六点钟。
真是累傻了,居然在这里睡了整整四个小时。
舒好打了个哈欠,久睡后大脑缺氧,反而没觉得轻松。
眼神游移。
林越余见她安静,终于又专心致志解决手上繁忙事务,他今晚还有应酬,耽误不得时间。
可惜好久不长,没过五分钟,屋里就响起小姑娘糯唧唧地哀嚎。
“啊啊啊啊居然是六点了!我特意拿电脑来剪视频的!”
“我要变成鸽王了,噩梦就要成真了!”
“林林你怎么都不叫我?就任人在你办公室睡得昏天黑地。”
莫名背锅林越余面无表情抬起头,眼神落在那颗扭来扭去的小脑袋瓜上。
淡淡道:“叫了。”
舒好美眸惺忪,一脸质疑:“怎么可能?我都没印象。”
言罢,只见办公桌上的男人点开手机屏幕搜索着什么,随即里面就传来一阵均匀呼吸伴着呼噜声响彻在空间里。
低沉男声似乎忍无可忍,低斥了一声:“舒好!别睡了!”
呼噜声顿时消匿,随之而来是一阵哼哼唧唧。
舒好听见自己的声音不情不愿地抱怨道——
“林越余。”
“你个爱管闲事的半大老头子。”
气氛顿显尴尬。
舒好心虚地舔了舔嘴唇,觉得此刻林越余脸上的笑不是真的笑。
是悲伤咆哮的保护色。
“内个……林林啊,我看你这还挺忙的,要不我还是先回家吧,我还得剪视频呢,”她抱着单肩包弱弱求情,“看在我给你送鸡汤的份儿上,你就当我睡懵了放的屁吧。”
男人挑眉,不置可否。
他拿起办公桌上的内线座机通知裴鑫准备辆车送她回家。
渐渐放松警惕,舒好见他似乎真没有打击报复的意思,吁了一口长气,转身拉开门准备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