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垂下眸子,莫名地有些紧张。
“我……我知道你想问……”他鼓起勇气,“燕王。”
唐时语放下了筷子,手伸过去握着他的,才道:“对,你与他……”
“他是我生父。”
简单的五个字,像是一声惊雷,在她耳边炸开。
她艰难地消化着这短句中的信息量。
阿渊说,燕王是他的父亲。
他一直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
“我不想提,也不愿提。”少年眼神晦暗,眸底尽是漠然。
顾辞渊从来没有想过要认回父母,即便他从小便知自己的身份。
他孤身一人,独自成长,两世也只从阿语这里得到过温暖,阿语才是他唯一想要的。
“那你的母亲……是燕王妃?”
唐时语并不知道燕王是否娶了王妃,她对燕王全部的了解都来自于秦慕也的只字片语。
少年神情冷漠,“那人的情况我一概不知,至于我的生母,她是死是活……”他嘲讽地笑了笑,“与我何干。”
冷漠至极又极其桀骜的语气,听得她心里莫名一痛。
“姐姐,你要赶我走吗……”
少年的眸中似乎盛着水光,那层淡淡的薄雾下,似乎还有被压抑的火热疯狂。
他离了座位,像以前常常做的那样,蹲在她脚边,头贴在她的腿上。
他晃了晃她的腿,恳求道:“阿语,你别赶我走好不好。”
唐时语摸了摸他的头,柔声道:“我怎会赶你走呢?我们要永远在一起的,阿渊,你在怕什么?”
他害怕了,她天不怕地不怕的少年在难过。
回想起相伴成长的这几年,他们从相识到相爱,阿渊从来没有表现得这么脆弱的时候。
怪不得他从来不提找家人这件事,因为他早就知道自己的亲生爹娘是谁,正是知道生父的身份特殊,才讳莫如深。若是被燕王知道,极有可能会把他接走。
若是燕王逼迫唐家交人,他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被“抛弃”,所以他从来不提。
阿渊不愿离开她,他在害怕。
唐时语的一颗心都被这个认知撞得粉碎。
她强忍着心中的酸涩,轻轻笑了笑,“起来,让我抱抱。”
她最终还是没控制住,尾音颤了两下。
顾辞渊听到她要哭,瞬间慌了,什么都顾不得再想,赶忙从地上爬起来。
一把将人揽进怀里,紧紧抱着。
语气慌张,“阿语,你别难过。”
她发间是他熟悉的味道,身上也沾了些独属于他的药香。
唐时语的手慢慢拍了拍他的背,“不管你是谁的儿子,你都是我一个人的阿渊。”
她从未想过让他离开唐府,此时就算是他想走,她也是不愿的。
这话说罢,她被人抱得更紧了。
少年惊喜地捧起她的脸胡乱亲了两下,眼睛里的光亮又恢复如初。他温柔地抹掉了她眼角的泪,指尖粗砺,磨得她有点疼,但却格外安心。
唐时语觉得她与阿渊的距离更近了些。
“你不能骗我,我这辈子都不要离开你身边,若是……若是我被赶走,你也要与我一起!”
顾辞渊知道这个要求很过分,但他当真受不了与她分离。
半刻也不行。
“好好好。”她依旧纵容,温柔笑着,“真粘人。”
她轻轻将他推开,指了指座位,“坐好,好好说话。”
少年听话地松开手臂,搬着椅子靠近了些,拿起筷子又给她夹菜。
“此事……要瞒着?”
“要!”少年漆黑的眸子熠熠发光,坚持道,“我不认识他,我只知道是你把我带回来的。”
“……好,那就瞒下,只是阿渊,若是有朝一日你们碰到,或许他会对你起疑。”
毕竟孩子不管是像父亲还是像母亲,总会在眉眼之间找到影子的,他过分出色的容貌就注定了不普通。
阿渊一直随着她长住唐府,极少出门,所以没有碰到什么人认出他来,但终归存在风险,需得倍加小心。
秦慕也没来由的亲近或许就说明了阿渊与燕王存在某种相同的特质,才会让秦慕也觉得熟悉,想要亲近。
“阿语,我们先前去宫里参加宴席,还有明王府那次,并没有人注意到我。”
唐时语松了口气,“说的也是。”
或许他与燕王殿下并不相像,又或者……他像母亲更多一些。
“那你母亲……”
少年漫不经心地笑了笑,胳膊支在桌上,托着腮看她,“我当真不知她的事,自你及笄后,我们离开清心庵回了唐府,一直都没有再见过她,或许她已经不在了。”
他说这些话的时候很平静,哪怕提到母亲可能去世,他也没有半分波澜,当真像是在说一个无关紧要的人。
唐时语狐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