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都说唐家大姑娘无法无天,今日见着,这可不是宠上了天了?!
孩子能做父母的主,真是闻所未闻,这样强势的儿媳妇绝要不得!
曹夫人心里也打了退堂鼓,但刚说两句话就被一个小辈挡了回来,面子上过不去,她思忖着,还想找个话头遮遮面子。
唐时语接下来的话彻底歇了在做各位夫人的心思。
她说:“不瞒各位夫人,年前母亲曾找大师为我算过八字,大师说……”
她哽咽着,用帕子擦了擦并不存在的眼泪,“说我命格是大煞,幼时便多病多灾,待成年后身体方能好转,可若是嫁到夫家,这霉运就要转到男方那边去了,轻则病魔缠身,重则死于非命,甚至还会牵连家中父母。”
众人闻言纷纷变了脸色,唐母也神情怪异,心里十分不平静,她从未与唐时语提过命格之事,虽没女儿说的那样夸张,但大抵意思相同,只不过这事她做的隐蔽,女儿是如何得知的……
她知晓女儿的心意,也明白女儿今日此举就是要亲手斩断其他的姻缘。
作为旁观者,唐母看得很明白,两个小辈郎有情妾有意,再加上命格天生相符,天作之合,她本是乐见的。只是这一剂药下得太猛,今后奉京城中,关于唐时语的流言只怕要更加热闹了。
唐时语跟没看见众人的表情一样,又抹了抹眼角,神情哀切,“我这样的若是寻不到一个同样大煞命格的男子,这辈子大抵只能孤独终老了。因此,时语喜欢谁也只能放在心里,都要躲得远远的,唯恐耽误了旁人,那就罪孽深重了……”
一颗惊雷落地,炸得众人哑口无言。
屋内静得掉下一根针都能听到。
沉默了许久,不知是谁,突然把矛头转向了唐母。
“静宁郡主,大姑娘所言……可当真?”
唐母回过神,与女儿对视了一眼,转过头看向这位妇人,苦笑道:“正是如此。”
确实算不得假话,唐时语随口一言,与高僧所言八九不离十。
“……”
问话的夫人彻底失了声。
这下好了,今日的宴席未散,这番谈话怕是就能传得人尽皆知。
此事各家夫人心里有了数,再也没人会乱点鸳鸯谱了。
话都说清楚了,午时已到,王妃便放唐时语回去用午膳。
*
顾辞渊失魂落魄地走着,他不知道自己要往哪儿去,漫无目的地游荡着,像徘徊在人世间的孤魂野鬼。
头顶的烈日刺目耀眼,晒在身上很暖,但他的心却如坠冰窟。
眼前的庭院景色极美,明王为了王妃开心,王府上上下下每一处的景致都是独一无二的,且极其用心。
但不论多绚烂多彩,这些在顾辞渊的眼里,皆是黑白一片。
耳边久久回荡着阿语的声音。
她有喜欢的人。
她命格不好,会害到别人。
她怕牵连对方,所以一直躲着。
一直躲着的,决不可能是每日都跟在她身边的他!
顾辞渊眼睛红得几欲滴血。
她有心上人,那人不是他顾辞渊!
少年陡然停下脚步,脚印深陷在土地里,震起点点泥沙。
一滴泪直直地掉落到泥土地里。
很快,一滴变成了两滴,再变成了两串。
天亮之前,他才下定决心,想要与她表白的,想要她知晓自己的心意。
可为何才过半日,一切都变了?
他还未来得及开口啊……
怎么就出局了呢?
顾辞渊绝望地看着前方模糊的人影,沉浸在悲痛里。
内心的困兽安静地可怕,牢笼敞着大门,镣铐散落在地上。
一个自由的、毫无束缚的猛兽,正蜷缩在笼子边,一动不动。
他从来不知她心里还放了个人啊……
顾辞渊立在原地,冷静地分析着。
是那位曹公子,还是齐公子,还是别人……
有个声音由远及近,打破了他的宁静。
“喂!你就是唐大姑娘身边那个小跟班?”有人问。
“就是他,上回公子去绸缎庄,在门口就是这个小子顶撞咱们公子!今天一定要给他点颜色瞧瞧!”另一人答。
“哟哟哟,哭得这么伤心,别是被主子一脚踹了?我可告诉你,今儿跪在这喊一声爷爷,过些日子你主子进了我们曹府,我们看在这声爷爷的面子上,不为难你。”
“大哥,别跟这小白脸说废话,咱们在这碰上他也真是运气好,顺便教训他一顿,一会过去跟公子邀功,公子一高兴,保不齐就把前几天看上的那个小娘子赏给咱们几个兄弟了!哈哈哈哈!”
“这地儿真不错,僻静优美,真适合埋尸体,也不知道这小白脸怎么找到这来的?”
“管他怎么来的,这地方除了咱们做粗活的人来,可再没人无事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