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了唐时语的话,可心里半分雀跃都没有。
他拧着眉坐下,按住她的手腕,搭上了脉。
唐时语的头渐渐变得昏沉,头发还未干,顺着发梢滴下来的水珠落到白皙的脖颈,没入了衣衫。
顾辞渊脸色愈发Yin沉,愈发难看,唐时语甚至觉得自己患了什么绝症,下一刻便要一命呜呼了。
可她此刻也不敢和他玩笑,乖巧地坐在座位上,静静地看着他拿过纸笔写下了几味药材,又标了剂量。
“把这些加进药粥里。”少年眉心皱着,面色严肃地交代着注意事项,说了半晌还是放心不下,“罢了,我亲自去。”
他大步走到了门边,又转回头,“头发擦干,关好门,去休息。”
她乖乖点头,“知道了。”
不一会功夫,顾辞渊端着晚膳回了房。
他脚步匆忙地走进来就看到少女半靠在床榻上,手中拿着一册话本正看得津津有味。
他神色转冷,声音染上了一丝薄怒,“姐姐怎么又不听话。”
唐时语心虚地偏过头,连忙扔了手里的书,摸了摸鼻子,“哪有又……”
顾辞渊把碗放到芸香手里的托盘上,一把抓住她摸鼻子的微凉的手,放在掌心暖着。
他半天都不说话,睫毛垂着,浑身上下都传达着“我不高兴”的情绪。
“我错了,阿渊别气了。”她软着声音。
少年黑漆漆的眼眸瞬间摄住她的目光,黝黑深邃的眸子看得人心底发慌,他的眼底渐渐涌起懊恼的情绪,“怪我,不该带你去骑马,明知你身子不好的。”
不、不是……
唐时语心里生出一个不好的预感。
“再也不带姐姐出去玩了。”听声音,他还有些委屈。
唐时语简直要哭了,想起那些年被顾辞渊强制困在屋里养病的日子,黑暗又漫长,无聊透顶。她每日都在盼着身体快些好起来,好起来了便可以去院子里看看天日。回到侯府后她一直在病中,这才刚刚自由没几日,就又要被关回去了。
她很想反抗,但在关乎她身体康健的这些事上,顾辞渊向来说一不二,强势得很,再也没有了平日好说话的样子,就算是唐母亲自来说,也不管用。
她抬头,无意间撞进了少年自责的眼睛里,心角持续塌陷,心房摇摇欲坠,即将溃不成军。
最终应下,“罢,听你的便是。”
病情来势汹汹,后来又请了大夫过来瞧了瞧,大夫摇了摇头,顾辞渊冷笑着将人赶走了。唐母又把顾辞渊叫走了半日,不知道都说了些什么,再回来时,他抱着被褥进了门,宿在了外间。
“母、母亲让你与我……”
“嗯,怕你夜间发病。”顾辞渊将被褥放在外间的榻上,隔着一道屏风,与她对话。
屋子里所有的窗都被封死,一点风都进不来,可是顾辞渊还是不放心,又命人多加了两道屏风,怕她受凉。
唐时语心慢慢沉了下去,她自己的身子她清楚,接连几日高烧不退,再加上唐家上上下下这些人都格外紧张,她紧张地舔了舔干涩的唇,哑声问:“阿渊,你同我说实话,我是不是……”
她深吸了口气,艰难地将话说完,“是不是不太好?”
嘭!
是什么东西被打碎的声音。
随后一道黑影晃了进来,他的身形快到不可思议,眨眼间,她被人拥进了怀里。
熟悉的药香,格外让人心安。
少年红着眼,声音哑得几乎听不出来他本来的音色,缓缓道:“别乱想,只是小伤寒而已,姐姐难道不信我吗?”
她默了许久,抬手抓住了他的衣角,颤抖着声音,“信。”
少年收紧了手臂,将她的头按在怀里,手掌慢慢拂过她柔顺的长发,声音格外温柔,“阿语,你信我,我定能医好你。”
“嗯,好。”
“若我救不活你,那我就把这条命赔给你。”
她想骂他胡说八道,想斥他不爱惜自己,可千言万语到嘴边,最后都变成了另一句话:
“我要你的命做什么。”
唐时语觉得自己不太对劲,明明是把他当弟弟看待的,可此时此刻,某个念头格外强烈。
她好像生了些贪念——
想要阿渊永远属于自己。
她从来没有过很强烈的情绪,更没有什么特别想要的。
此时此刻,她真的希望这个拥抱能再久一点。
二人紧紧相拥在一起,心里不约而同地都在想着一件事。
她前世的身体很好,眼前的这些苦难,大抵便是她/他重生的代价吧。
顾辞渊只觉得自己的心都在滴着血。
为何不将惩罚尽数落在他的身上呢!
他如何舍得,他生不如死!
月亮渐渐爬上星空,屋内燃着一盏幽暗的烛灯。
床榻上的女子沉沉地睡着,她的身上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