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后,这才来往多了些。
此时她站起身,薛太后面上依然笑意温和,问道,“今日可是又调制了什么新的香料?快拿给哀家瞧瞧。”
薛玉娇面色迟疑了一下,定了定神,道:“今日并没有研制出什么新的香料,而是有事相求。”
薛太后眸色动了动,含笑道:“何事但说无妨。”说着,移步沿着庑廊往回走。
薛玉娇愣了愣,缓缓地跟在后面,语气不卑不亢的说完自己的请求后,前面之人没有急着回答她,只是望着檐下,好像在回忆,忽而浅浅地一笑,淡淡地说:“哀家近来又从天竺新进了一批香料,你一会儿带一些回去研究研究,兴许能激发出新的灵感。”说罢径自朝前方的殿台走去。
“是。”
薛玉娇感觉出来她有意回避这个问题,微微颔首跟在身后,一同入了殿。
殿内,宫人已经设好了茶水点心,两边侍女为她脱去披在外面的风衣,拂落头上的浮雪。之后,她倚在贵妃榻上,修长的玉指拾起茶盏,茶盖缓缓地刮着茶面,出神地望着外面,不知在想什么。
薛玉娇静静地立在一边,不由再次开口道:“皇姑母以为侄女儿方才的建议如何?”
想当年薛太后能将前皇后冯皇后拉下后位,以及废掉前太子,除了凭借自身的美貌蛊惑住先帝以外,最厉害之处,还是真知灼见的政见和高明的手段。
此时,室内静悄悄的,仿佛能够听到针落地的声音。薛玉娇无形中感到一种从未有的压力,比之前面对她时要显得紧张几分。
静默了许久,薛太后笑了笑,将视线移向她,缓缓招了招手:“你过来。”
薛玉娇的心突的跳了一下,不知她想说什么,顿了顿,应声上前。
薛太后拉过她的手,端详着她,目光微有些探究之意。好一会,她轻声叹道:“打仗都是男人的事,其它,不要多想。”
机会只有一次,纵然冒着得罪她的风险,薛玉娇也想尝试一下,于是再次跪了下去,诚恳道:“侄女儿斗胆,请皇姑母先听完侄女儿的观点再拒绝也不迟。”
薛太后没有说话,室内一片寂静。
风从身后的门缝吹进来,薛玉娇只觉后背凉飕飕的。她仍旧跪在榻前,双眼看着席上Jing细的纹路在斜漏进来的阳光中若隐若现。
良久,薛太后淡淡的语声从头顶传来:“你起身吧。”
她的心依旧提着,不敢放松,口中称谢,从地上起来。
薛太后看了看她,望向外面,幽幽地低声道:“你且说说看,如何使两国交好,互惠互利?”
……
萧湛在练兵场心不在焉的等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了始终没见人回来,不由担心起来。此刻累了一天的士兵们都陆续的散去了,他在原地来回踱了两步,终于沉不住气了,让孟霖帆备马,即刻进宫一趟。
两人到了宫门口,萧湛托人传信到仁寿宫,询问薛玉娇的情况,然而半天过去,杳无音信。
时间慢慢流逝,宫门口的那盏灯火始终没有移动,男子身披一袭银裘,青衫磊落。孟霖帆站在他的身后,举着一只青竹伞,遮在他的头上,漫天白雪,飘飘洒洒的落在伞顶。微风吹过,卷起地上的浮雪,转着圈,形成一个个白色的漩涡,扫过他深色的靴子和大裘的衣角。
他的眼神一直注视着前方的甬道,面色凝重,一言不发,只是静静的望着,狭长的眼眸迸发出殷切的光芒,似乎穿透了一道道皑皑的厚重宫墙。
天色已然全黑之时,薛太后终于从榻上起来,平静地吩咐用膳,并笑着挽留薛玉娇稍后陪她一同食用。薛玉娇不敢多做耽搁,面色沉稳的开口道:“侄女儿就不再叨扰您了。王爷还在家中等侄女儿回去,怕是这会儿已经担心起来,所以还望皇姑母谅解,允侄女儿先行告退。”
薛太后也不勉强她,在她临走时,容色愉悦的道:“若你所说的都能应验,哀家必定重重赏你。”
薛玉娇心头不敢松懈,恭谨回道:“侄女儿必当尽全力而为。”
☆、诰命夫人
萧湛担惊受怕了一天, 见到她出来时, 一颗心总算落了下来。迎上前, 连声关心问道:“怎么样?你没事吧?太后她同意吗?”
薛玉娇帮他拂去肩上的那层浮雪,缓缓道:“她同意了。只是,”说到这里顿了一下, “只是鲁国Yin险狡诈, 曾有戕害我国使者先例, 怕是无人敢出使鲁国谈判。所以, 妾身已经答应了皇姑母, 这一趟交涉,由我亲自去。”
“什么?!你去?你怎么可以去?”
萧湛一把握住她肩膀,心急道, “你这是在以身犯险知不知道?不行, 你不能去,我去。我现在就去找太后说。”
“您等等,”薛玉娇拽住他, 他停下来,一双剑眉紧紧的锁着。她想了想,道, “这样吧,到时候,妾身就说路途遥遥,您护送我一起去好了。若真有什么意外,就当应了那句, ‘不求同年同月同日生,只求同年同月同日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