尝不想阻止她,可是……”
高绾绾知道她在顾虑什么,拉过她一双枯槁的手,握起来,柔声鼓励道:“孙女知道祖母在想什么。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了,您很早之前说过的那些话,有几个到现在还记得的,就算有记得的又如何,都知道您当时不过是气话罢了。再者说了,是食言重要,还是薛家祖宗们拼命打下来的基业重要?”
果然,沈老夫人听后意志开始有所动摇。
见有些作用,高绾绾继续义正言辞道,“那贱妇一心想着揽过大权霸占家产,表兄又不成气候,您出面干涉,是天经地义的事。孙女保证,您插手,没有人敢站出来质疑您。”
提及薛啸云,沈老夫人忍不住郁闷地冷哼了一声:“我那不争气的孙儿,都让那贱妇宠坏了。”
高绾绾道:“孙女也是这么认为的。所以,现在只能寄希望在二表叔的身上,只有他有这个能力可以撑起薛家。等到表兄懂事了,再将主权交还回去也不迟。”
沈老夫人知道这丫头的心思,整天将“二表叔”三个字挂在嘴边,别说她一个老太婆,就是外人也能看的出来对人家有爱慕之心。只是可惜,她出身并不高,这些年寄养在自己这里,纵然能帮她准备出一份丰厚的妆奁,只怕最多也只能给薛湛做个侧室。
不过,抛开这层隐情不说,她说的倒是也没错。薛湛是自己眼皮子底下看着长大的,他是什么秉性人品她最是了解不过,凡事交给他的话也能使人放心。这么想着,不由受到触动,很快便坐不住了。
沈老夫人反握住她的手背,若有所思道:“你说得对,薛家的祖业不能败落在她们的手里。否则,不只是忠武侯府保不住,恐怕到时候就连我们娘儿俩,也很快连个容身之地都没有了。”
高绾绾见她开窍了,面色欣喜:“祖母想通了?”
她沉声道:“你去帮我通传一声,今日午时一刻,让所有人到我这寿安堂里来。”旋即目色一沉,又道,“我们再不硬气起来,真让人当我这老太婆软弱好欺了!”
“是祖母,孙女这就去。”
高绾绾连忙应了一声,欣然起身跑出去吩咐。
彼时,玉芙院这边,薛玉娇坐在花梨雕漆镜台前,谨娘站在她身后,一边为她梳着一头如瀑青丝,一边弯着眼睛注视着镜中的人儿,夸赞道:“姑娘貌美过人,出落的越发标致了,隐隐能看到几分当年薛太后年轻时候的影子。”
……
谨娘口中的这位薛太后,是薛玉娇的姑母薛姝,也是当今圣上的生母。
薛太后还未入宫前,生的貌若天仙,倾国倾城。当年她刚及笄,尚未婚配,很多出自名门望族的求亲者为她争得头破血流,最后,被先帝一道圣旨召入后宫。
薛太后固然是个大美人,但同时也是个强势的女人,自进了宫后,特立独行,行为大胆,经常做旁人不敢做的事情,譬如帮先帝批改奏折,在政治上提出自己的见解,主张更改后宫制度等。在别人眼中这是行径出格,甚至破坏了大魏的规矩历法,但在先帝的眼中,她越是这样,就越让他欣赏和着迷不已。
先帝心胸宽阔,将她这些性格归结为出身将门的缘故。既然圣上都这么解释了,朝廷和后宫再也说不出什么一二。至此,薛太后专宠不断,贵妃之位稳固从未被人撼动过,其她妃嫔多有不满但又无计可施,就连曾经一统后宫的周皇后也拿她无可奈何。直至周皇后被黜,她荣升后位,凤袍加身。
纵然独占恩宠多年,可惜薛太后自诞下了二皇子,也就是当今的圣上萧启荀以后,后面再无所出。
她出自薛家,这些年来自然而然对薛家多有照拂。而薛家能有今日之鼎盛和地位,除了屡建奇功外,少不了她的支持和帮衬。
……
纤纤素指如剥葱,薛玉娇两手轻轻抚着落于肩前的一缕秀发,声音柔然地轻声念道:“皇姑母当年的风采神韵举国闻名,我自是不能和她相比的。”
谨娘莞尔,只道她太谦虚了,两人真的放在一起比较起来,根本难分高低。
突然想到什么,又道:“说到薛太后,前几日,薛太后好像宣了大姑娘进宫,老婢猜测,应该还是为了她的终身大事发愁。不过也是,大姑娘已经年龄不小了,今年生辰一到就十九了,适婚年龄都快过了。明年年初前,若再不抓紧定下一门亲事,只怕以后就嫁不好了。”说完,还忍不住为她遗憾两声。
这两年来,不算旁人介绍的,其实向薛玉娥提亲的世家子弟并不在少数。可是,都被她找各种理由让荆氏婉拒回去了。荆氏虽然瞧着发愁,但看那些求亲者中也没有一个特别拔尖的,自觉都配不上她家女儿,也便由着她去了。
薛玉娥如此做法,众说纷纭,有的说她还没忘了那死去已久的未婚夫,也有的说,她眼光太高,这些略显普通些的世家子弟都入不得她的眼。不过究其什么原因,谁也不知道。
薛玉娇道:“听说昨日从皇姑母那里回来,是夜她失眠头疼的老毛病又犯了?可有此事?”
谨娘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