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间里人不多,不过三四个,他们都是坚持以维护孟氏正统为己任,一心想嘉安帝临朝主政的保皇派。能在永宁侯的威势下还能保持自己的立场不变,并安稳的在朝中存活下来的朝臣并不多,他们平时很好的隐藏了自己的身份,低调地不为人察觉!
一个人接话道:“还是再等等吧,如果行事不慎牵连陛下,反而害了陛下,那就是我们的罪过了!”显然韩缜的出手吓到了他们,没有对帝皇的敬畏之心,他们真的怕对方一言不合地做出什么事来,只怕他们只有以死赎罪了!
静默半晌后,其中一人疑惑道:“不是说韩缜其人不肖其父那般狂悖无礼不尊礼法吗?怎么我看是有过之无不及,亏他还曾是读书人,真是枉读了圣贤书,简直是读书人的耻辱!”他愤愤地骂道。
良久,一道老迈的声音像是透着无尽的疲惫,出言道:“散了吧!大家耐心等待时机,不要贸然出头!”
嘉安帝一事很快就风平浪静,朝臣们也像是遗忘这件事,偶尔碰上嘉安帝上朝,他们都会低下头当作没有看到皇帝愈加Yin戾暴怒的眼神,粉饰太平!
现在朝中的很大一部分权利在甄太师为首的几个文臣手里,甄太师不仅要处理朝事,还要在永宁侯大肆抽调国库税收的情况下,辛苦维持国家的运转!
他rou眼可见的老了,毕竟已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了,世事催人老!
这日难得的有了一日休憩的时光,甄太师搬了把椅子放在家里盛开的桃花树下,手边放着一壶浊酒,一盏酒杯,惬意地眯起了眼睛。
韩缜就是在这个时候到访的,轻轻地敲开了甄府的大门。
甄太师对于韩缜的到来是没有好声气的,他根本不想接触韩缜太深,但是耐不住这小子自来熟脸皮厚,无法拒绝。长此以往,也有了几分忘年交的意思!
韩缜将一壶好酒放在他的面前,甄太师掀了掀眼皮,还是勉为其难的受了!
韩缜蹭了一张椅子坐,亲自动手为俩人倒满酒!
甄太师品了品,赞道:“好酒!”
韩缜挑了下眉,含笑道:“当然了,不是好酒焉敢到太师面前献丑!”
甄太师啧了啧,然后放下酒杯道:“酒是好酒,不过就是送酒的人不对!”
韩缜闻言一怔,随即失笑道:“太师何出此言,莫非是嫌弃我了不成!”
甄太师抬首望天,眼中有着沉痛:“我原以为你是跟你父亲不同的,想不到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一样的目无君父!”对韩缜的作为他不是不愤怒的,只是他冷眼旁观见丝毫影响不了韩缜,也只能叹息一声隐忍了下来。
韩缜垂眸,轻声道:“原来太师是为了这事生气,太师是认为我做错了吗?”
甄太师抬起苍老的眼皮,盯着他道:“难道你认为自己没错吗?身为臣子,以下犯上以臣凌君。”
甄太师是矛盾的,因为大局而出山掌理朝政,他对嘉安帝是既心怀愧疚,又怒其不争。但是饱受儒家熏陶的忠义观念却不是轻易能改变的,帝皇在士大夫的心里始终保持着一个不可侵犯尊贵无比的超然地位!无论如何,韩缜不该如此折辱嘉安帝,主辱臣死,他又如何还能和韩缜继续往来?
“所以这就是太师和章学士,林侍郎他们联合的原因吗?想‘拨乱反正’,让嘉安帝参政掌权,真正万万人之上!” 韩缜转着手中的酒杯,像是漫不经心地道。
甄太师的脸色一变,颤声道:“你知道了!”
他始终坚持维护皇家正统,即使嘉安帝的心性让人堪忧,但是他安慰自己皇帝年纪还不大,只要费心从旁劝导辅助,未必不能成为一个好皇帝!
而林侍郎他们都是有一样抱负的人,他们默默在自己的位置上安静蛰伏,甚至在永宁侯在的时候从不搞事,为的就是有一天能拱卫皇帝夺回权柄!
韩缜没有说话,只是掏出一张纸递给甄太师,上面清楚地写着自嘉安帝登基后死在他手上的人数,还有各种惨不忍睹的死法,效古之暴君不为过!
也许因为韩缜从来就没有将所谓的皇权规矩看在眼里,皇帝对于他来说不过是比普通人特殊一点的凡人,所以从来不认为皇帝就是至高无上的,就可以为所欲为!当他有能力的时候,就出手阻止,而在一帮古代文人眼中就是罪不可恕!
甄太师一一扫过,手情不自禁地开始颤抖,他没有想到有这么多人死在皇帝的手上,还有那些残酷惨烈的死法,这根本不像是人干得出来的事,是畜生!
“都说‘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可古来往之有几个人得到该有的惩罚,更别提皇帝了。难道仅仅因为有了这么一层身份,就能掩盖掉那些无辜者的鲜血吗?如果律法真的公正严明,如果人间自有正义,那虽百死不得赎其罪,可是他还能活着。这对那些枉死者何其不公,谁来让他们得到该有的公道?他们的冤屈,谁人给报?”韩缜唇角失了微笑,叹息,“就是这样的人,太师依旧坚持让他掌权,这跟往他手里递刀何异,有了更锋利的武器,只会增添他为所欲为的力量,让更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