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月用手段或者心机。
他就是他,确实不好,又蠢有傻,可心机手段又不能骗一辈子。
陆瀚到的时候,顾怀月正毫不讲究地蹲在地上拼小屏风,穿着一身旧衣,素净着一张小脸,一头乌发也只是随意绾了绾,颦间散乱着几缕发丝。
这样的动作这样的装扮,对在宫里长大Jing致到头发丝的陆瀚来说,已经可以说是不修边幅的邋遢了,没有一点儿美感。
但陆瀚就觉得她很好看。
哪里都好看。
就连拼屏风脏了的手都好看!
陆瀚脱掉身上的影青大氅,走了过去蹲在一侧看地上的小屏风碎件,顾怀月刚拼好一块,还没去找,下一块就递了过来。
她抬眼,这才发现陆瀚来了。
陆瀚笑了笑,碎件往前递了递,“拼啊。”
他的态度格外自然,顾怀月下意识就顺着他的话接过了碎件,眨了眨眼,他愿意做就做呗,索性不再管他,一直低头拼屏风,陆瀚也每次都能准确的递上配件。
刚拼完,陆瀚就直接把屏风抱了起来,丝毫不在意他的月白青鹤的长衫被屏风碰脏。
“放哪?”
顾怀月指着东北侧的角落,陆瀚抱着往那边走,顾怀月跟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有些单薄的身子,这屏风还挺重的,他抱着都不喘?
陆瀚将屏风放下,兴致挺高,“接下来做什么?”
他还从来没做过这些事情。
顾怀月侧头看着他,觉得他很奇怪,“我以为,你会帮我拼?”他没帮,本以为他是嫌这些脏,但他又毫不忌讳的抱了。
“我不会,没做过。”陆瀚诚实摇头,“父皇说了,不会的事就别添乱。”
顾怀月展眉一笑,“挺好。”
若是他一来就不管不顾的上手要展现所谓的男子力量,自己又得躲着他了。
看着她的笑颜,这,这还是她第一次对自己笑,说明做对了吗?他微微垂头,抿着唇偷笑,顾怀月一直看着他,这才发现,他左颊竟然有个酒窝,只是不太明显。
她看的很专注。
陆瀚察觉到顾怀月的目光,一时不敢和她对视,又怕自己说错话破坏了氛围,就死死憋着,脸色倒是无甚变化,唯独一双耳朵,红彤彤的,泄露了主人的心情。
顾怀月也发现了。
而且随着自己的视线落在上面,耳朵红似滴血。
“嗤。”
她没忍住笑了出来,第一次见男人这么害羞的。
陆瀚控诉地望了过去,眼睛蒙着层雾气,水蒙蒙的,圆溜溜的像初生麋鹿,顾怀月觉得自己手有点痒,突然好想捏他的脸是怎么回事?
她故作镇定的移开了视线。
本是为了躲过尴尬,谁知还真让她看到了点事情,正在做事的几个帮工正低着头磨着洋工还对时不时的看自己一眼窃窃私语。
显然正在八婆。
顾怀月脸色骤冷。
陆瀚的视线一直在顾怀月身上,见她神情不对,也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然后也发现了那几个帮工的不对劲。
难道他们在说怀月的坏话?
陆瀚神情一凛,抬脚就往那边走,那几个帮工也发现了,能在京城生活的,便是寻常老百姓也知道什么人不能惹,尤其是陆瀚这种一看就是贵人的。
他们正要求情,却见顾怀月伸手拉住了陆瀚的衣袖。
陆瀚皱眉回头。
“跟我来。”
顾怀月说着就往外走,还不忘将陆瀚挂在门口的大氅取下,出了铺子后,一阵寒意袭面而来,将大氅递给陆瀚,“穿上吧,别冻坏了。”
陆瀚接过穿好。
他一直在看顾怀月。
顾怀月也不出声,就埋头往前走,跟着走了一段后,陆瀚忍不住了,“你不生气吗?你就由着他们说吗?”
*
今天的风有些大,吹得顾怀月眼睛都有些睁不开,她半眯着眼,声音倒是如此,“我当然生气,但生气有用吗?”
“怎么没用了?”
陆瀚第一次反驳她的话,“或打或骂或换人,总能让你出气的。”
这话一出,顾怀月停下脚步,抬头看向一脸怒气的陆瀚,笑了,“你真是天真的可爱。”
“他们只是说几句闲话,罪不至死,最多就是打骂或者换人。”
“但你是不是忘了,我这是在装修铺子。”
“你能保证打骂后他们不会心怀怨恨吗?你能保证换人后,新来的人,和他们不认识吗?如果心怀怨恨,如果认识,那他们在过程中动一点小手脚,譬如顶灯松一个木钉,外面看起来正常,但用久了就会掉落。”
“到那时候,损失财物都是好的,万一砸到人出人命了呢?”
“我找谁哭去?时间久远,他也早已消失在人海了。”
陆瀚呆呆地看着顾怀月,他从来不知道这点小事背后还能牵扯到这么多,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