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月那边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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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的人越来越多,院子早就坐不下了,隔壁二叔家和外面也都坐满了客人,幸而这才春末天还不怎么热倒也无妨,一到午时早就准备好的鞭炮噼里啪啦放了半响,顾父和俞墨共同举杯,顾怀陵和叶惊澜跟着几句吉祥话,流水席就正式开宴了。
顾父一共请了四个大厨掌勺,因是流水席所以分成了两个一组换着来,这人太多,主人家也就开场说几句罢了,就是吃好喝好,也不能顾忌到所有人,好在都不是独自来的,自有亲友两三一起吹牛,倒也一片热闹快活。
顾软软也入坐了,只是一直在看男客的方向,惊澜他们已经在开始敬酒,看他们拿的是自己特意准备的‘假酒’才放了心。
这么多人,要是真酒一杯一杯敬过去,不废也得疯了。
至于女客这边,主要是周氏和顾二婶在招呼,顾软软顾怀月谢婉玉只跟着笑就行了,她两虽然在芙蓉城不善言辞,但这是自己家,自己的地盘可一点都不慌,迎来送往快言爽语,气氛也是十分好。
顾软软也倒了杯果酒在面前,是以前酿好埋在树下的桃花酒,藏了几年了,桃花气息比新酿的少了几分甜美又多了几分香醇厚重,这是闻出来的,没有喝。
毕竟小日子快来了,这时候不宜沾酒,只做做样子。
倒是菜吃的不少,这爹请来的四个大厨虽然没有什么名头传出来,但人做了几十年的喜宴经验十足,火候调味非常地道,正经的家乡味道。
顾软软这桌基本都是亲戚,谢母也在,只除了一个县令夫人,她四十有余,脸上三八线有些明显,耷拉着双颊,眉心纹路很深,看着很刻板,想来平时经常皱眉。
周氏和顾二婶初迎她的时候还有些小心翼翼,毕竟是县令夫人,但后来没法子,人太多了,根本照应不过来,只能招呼吃喝,别的也顾不上了。
没有得到殷勤伺候的县令夫人很不满。
她今天本来就不愿意来,是,状元探花厉害,那又如何呢?以后外放了不也是从县令开始做的?老爷来就罢了,还非拉着自己也来。
而且这样的流水席,周围坐的全是乡民,又吵又闹,一点规矩都没有的,这些吃食看着也粗鄙,也不知这样的猪食怎么下得去口。
她好歹记着老爷说的莫要得罪人,也没拉下脸,只是脸色瞧着愈发严肃了,几乎没怎么动筷,视线不知怎地就移到了顾软软身上。
她对顾软软印象挺深,毕竟这一家子人相貌都十分出色,顾软软更是个中翘楚,本来她还挺羡此番容貌,结果就见顾软软吃得正起劲,不由翻了个白眼,乡下人就是乡下人,就没见过好的,这样的也吃得欢。
本来她心里鄙夷一番就是了,谁知余光略过了顾软软的酒杯,七分满的酒酿就没变过位置,她眉头一皱仔细回想,自己都喝了三
杯了,她也跟着在喝,但是她好像没有添过酒?
认真回想,确实没有。
所以刚才喝酒只是做做样子?酒味几乎没有桃花酒也喝不得吗?
就她Jing贵。
越想越不得劲,自己都喝了,她身为主人家凭什么不喝,不由笑道,“怎么着,这酒不合叶夫人的口味吗,竟是一口也不想喝。”
虽是笑着,但这语气里的Yin阳怪气一点儿都没藏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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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软软动作一顿,然后抬眼看向她,县令夫人端正背脊,似笑非笑的看着顾软软,她自问很给她面子了,问的声音也不大,隔壁桌都没人听见的。
周氏和顾二婶神色都变了,正要笑着打圆场,顾软软先她们一步,笑道:“这几日不太方便饮酒。”
论理这种话说出来女人都该理解也不好再问下去了。
偏这县令夫人看到顾软软笑就更加不高兴,这么多人在,笑成这般模样,勾引谁呢你想?故作不明,“是哪里不舒服呢?说出来大家也能帮你想想办法。”
顾软软确定这是来找茬的。
顾怀月刚放下筷子,顾软软就拍了拍她的手示意别急躁,捂嘴,惊讶地看着县令夫人,“原来夫人这么早就停了?”
县令夫人当即反驳:“你才停了呢,我还不到四十哪有这么快!”停经了就是彻底的老女人了,她可不服老。
“噢。”顾软软不置可否的点头,然后继续吃东西。
顾怀月等人也纷纷反应过来,不再理会她,只吃东西。
刚还装不懂,马上就知道别人问的是什么了,啧。
县令夫人也反应过来自己被诈了,一时脸色青红交加,想发怒却发现根本无人理会看都不看自己一眼的,一口气憋在嗓子眼可把她难受的。
说是流水宴,但能吃三天的大多都是村民,其他客人吃过午膳就准备走了,尤其是芙蓉城来的师生们,他们下午还要坐船回芙蓉城。
顾怀陵不能走,叶惊澜就送他们去县城,顾软软也跟着了,因为林婆婆说她那准备了好些花茶,忘记拿了,让她过去拿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