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院子里原来赵家的房子又住进去个女知青魏颖,她跟其他知青不怎么一样,你俩既然住在同一个院就帮忙照顾照顾,对你有好处……”
最后一句话,老支书说得嘟哝又轻,陶湘没怎么听清,只顺口应道:“行。”
老支书说魏颖不一样,到底怎么个不一样法,陶湘不知道,但她很快就见识到了。
-----------------------
四合院比起以往迥然不同,陶湘一踏进院子,便见里头热闹非凡,院中央站了好些婆嫂,她们的手里都端着家中最好的吃食,正一个接一个往原本属于赵家的正屋里进。
那间屋子灯火通亮,每一个出来的人都面带喜色,手里还攒着几张钱或票,恨不能一步三回头,话语中透露出谄媚:“魏知青好好吃着,明儿个还给您送!”
送饭的人光陶湘见到的就不下七八位,魏颖这拿钱票换丰盛餐食的奢侈行为简直令人咋舌,也不知她一个人吃不吃得完。
陶湘没打扰他们,兀自回了西厢。
陈家祖孙俩见到陶湘回来倒是高兴极了,自打离知青们回屯的日子越近,她们就开始帮着陶湘晒隔间里的被褥棉被,可这一晒就是大半个月,眼看陶湘始终不回来,两人都有些着急,如今总算可以放下心。
陶湘笑了笑,从门边行李中掏出一份属于祖孙俩的南方特产递给两人道,“这不家里头有些事,就耽误了……”
陶家叔婶的事毕竟不甚光彩,陶湘没打算拿出来细说,好在陈阿婆也本分守礼,没有追问,还特意叫果果开了储物木柜的门,捡出来三颗巧克力糖送给陶湘尝鲜。
这外国糖果稀奇昂贵得很,供销社里根本买不着,陈家的这几块还是魏颖刚来时随手送的。
那位女知青出手极为大方阔绰,住在周围的大部分人都或多或少受过她恩惠,因而没有一个说魏知青是资本主义大小姐做派,大抵都是吃人嘴软拿人手短的缘故。
陶湘一边听陈阿婆絮叨近闻,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行李,而心思早就飘到了一墙之隔的牛棚里,她从回来到现在都没见上顾同志一面,不知为何,内心深处总是冒出一丝不安。
好不容易等到天色完全昏黑下来,四合院外的土道上也再无人走动,陶湘取了些南方的食点,与陈阿婆说了一声后便匆匆忙忙往院外走。
于是也就没看见陈阿婆面上欲言又止的表情,更没瞧见西厢旁的正屋房门紧闭空空无人……
此时,离牛棚最远的墙边隔角
魏颖堵在身姿清冷的男人面前,径直将手里三层高的大提笼使劲往对方怀里塞。
“你接不接?不接我就直接拿进去给外祖父了!”魏颖蹙着眉头,露出鲜为人见的娇蛮神态,哪还有白日里的高贵冷淡。
顾景恩避之不及,被塞了满怀。
他拧眉侧过身,语气却薄凉如冰:“跟你讲过很多次了,不要再过来。”
“怕什么?又没有人看见。”魏颖满不在乎,甚至有些生气,“就算看见又有什么要紧?我是你未婚妻,我们是有婚约的……”
“未婚妻”三个字闯入陶湘耳中,犹如雷击,耳边顿时一片嗡鸣。
她才刚走到拐角处,便听得咫尺斜方处的魏颖这样说道。
陶湘看不见被墙壁阻挡住的两人到底是什么神态什么动作,她只知道脑海里忽然涌现大片大片的白斑,就连呼吸也即将喘不上来,周遭的空气在一点一滴被抽干。
而顾同志似乎也没有要辩驳的意思,良久没有出声。
陶湘忽然想起以前顾同志也曾说过自己有未婚妻,可直到今天之前她都只以为对方所说的未婚妻是托词,是拒绝她的一种体面方式,从没想过竟是真的。
自己成了横插一脚,陶湘感觉无颜再待下去,忍住发热的眼眶扭头就走。
也正是在她走后,顾同志暼了一眼魏颖从衣兜深处拿出来的一佩一环两个老物件,不容拒绝地说道:“我在信里已经跟你们说得很清楚了,信物归还,婚约作罢,以你的家世想必能找个更好的。”
魏颖却越听越气,她握紧了两枚环佩:“可你找不到比我更好的了……”
“这回要不是我凑巧过来,你外祖父的急病能这么快送医治好吗?”
“顾景恩,你还想窝在这个破地方多久?”
“如果你是放心不下外祖父,我可以去求我爸,他什么都听我的,你也不用再顾忌你父亲……”
魏颖许下重诺,又期待地将掌心家传的玉佩伸到顾景恩面前:“只要你跟我结婚!”
然而手头一重,两样意义不同寻常的物什差点坠地破碎,原来是顾同志将提笼重又挂回了魏颖的腕间。
“不可能,我说出的话从不反悔。你早些回去吧,不要再白费心思,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至此,顾同志再不留恋,转身快步离开。
徒留魏颖在原地气得将提笼连同饭菜一道掼倒在地,弄得满地狼藉:“我为了你都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