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有了可靠的人选,陶湘自然乐见其成。
不过家里多了个外人,有些事还是得事先说好才行,免得到时候有什么矛盾说不清。
陶湘想了想,开口问道:“我当然都行,只是不知道这个小姑娘过来多久?是住在家里,还是什么?她的吃喝怎么管呢?”
见陶湘同意,陈阿婆笑得抿起唇:“那是俺侄子家的大女丹桂,比陶知青你还大上一岁呢!”
说起以前充当儿子养过几年的侄子,老人家连表情都放柔了好些,语气充满怀念。
“说是让丹桂来个把月,就在俺这床边给她支个小榻……”陈阿婆兴致勃勃地比划着,“吃住都随俺们,她的那份从俺和果果的粮食里出。陶知青放心,你的口粮都标过记号,不会错拿的……”
家里平白多个人吃饭,这对于本就吃食紧张的陈家着实雪上加霜,但同样比起麻烦陶湘,陈阿婆觉得这一人份的口粮从自己与果果的嘴里省省也是能省出来的。
最主要的,这意味着两家关系的拉近。
“行,那阿婆你做主就好。”陶湘弯着唇点点头,应了这回事,甚至还有心情与陈阿婆开玩笑,“我还当阿婆你是觉得我做饭不好吃,要跟我说道说道呢。”
“那哪敢?”陈阿婆的笑一收,表情作紧连连摆手,“这么好的吃食都嫌弃,要被老天爷天打雷劈哦。”
至于那碗剩下的糊糊,其实是陈阿婆舍不得吃,特意要留到晚上的。
就此,陈家隔天多出来个人,十九岁的陈丹桂。
陈丹桂是个典型的农家女娃,皮肤黝黑身量结实,绑着两条黑麻麻的□□花辫,嘴巴像是被特意叮嘱过一般,出人意料的甜,一来就把老人家哄得分外开心。
陶湘倒不在意人家性子怎么样,见家里的活干得还算利索,她这才放下了心。
为了表示欢迎与鼓励,她还送了对方两条农村里罕见的漂亮蕾丝头绳。
原身留下的那些小女孩饰品,除了很久以前在女知青们面前秀上一把后,陶湘就再没有翻动过。
一是想不起来,二是自己又不爱用这些。
她从来都是清汤挂面将头发束成一束,用发带扎着垂在脑后,清爽又干净,还能防脑勺上的伤口被风吹,因此这么些东西压根无用武之地。
收到陶湘小礼物的陈丹桂惊奇极了,抓着两条头绳就不肯放,眼中闪着奇异的光:“真漂亮,真的是要送给俺的吗?”
她一边问着,一边将头绳往自己的辫子上比划,瞧着十分爱不释手。
这动作不禁让人感到好笑,但陶湘也能理解:“当然是送给你的,快戴上试试……”
“谢谢陶知青!”陈丹桂声音高昂地道着谢,面上喜不自禁地拆下泛旧的红头绳,开始试戴。
从西方传过来的蕾丝头绳在六十年代极其少见,更不是简陋质朴的红头绳可以比拟,一拿出手,足以牢牢吸引在场所有人的目光。
边上的果果安静睁眼瞧着,她稀少的头发被陈阿婆用衣线绑成了两个小揪揪,小孩子的发量还不是太多,头发也不很长。
陶湘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等果果再大一点,姐姐也送你两条。”
这些对于陶湘不过是九牛一毛的事,但旁边背着众人打理头发的陈丹桂埋头听了却忍不住移了移眼。
随随便便送给她的就这么好,那送给关系更要亲近的陈果果可不得好上天?但这话她只敢在心里嘟哝,面上还是一副感激涕零的模样。
有了陈丹桂在陈家帮佣,陶湘确实觉得轻松了许多,每天洗菜做饭、收拾屋子的活都被人包揽了去,自个儿像是一下子回到刚下乡那会儿。
不仅如此,陈丹桂自小做惯了农活,力气也大,偶尔天气好时还能把陈阿婆抱到西厢外头吹吹风晒晒太阳啥的,而这些陶湘之前根本做不来,不禁感叹这姑娘真来得及时。
但也有不好的,比如陈丹桂做饭就挺不好吃,同陶湘的菜鸡水平差不多,都只会囫囵水煮,应付应付。
陶湘最后一次做饭的时候看过铁皮柜,里面的调味料已经被自己用去不少,她琢磨着下回去供销社要再买些才行,让陈丹桂的做饭手艺提升提升,还有不能忘了给陶家叔婶寄信。
上次陈阿婆出意外得突然,后来陶湘就一直被各种各样的事情左右,各种垮塌担子压下来,寄信的事早忘到脑后去了,最近才想起来。
说到回信,陶湘这才想起来自己的信还没写,连忙返回隔间翻起信纸与笔。
第一次在阜新镇上的邮局寄信以后,陶湘曾就地买过一刀信纸与信封放在身边备着,许多日没用过,也不知被压到了哪里,得好好找找。
至于笔,用陶家叔婶刚寄来的那只钢笔就行。
她下乡得突然,根本就没带纸笔,而也就在下了乡之后才发现,笔这种东西根本不是印象里现代那种常见的玩意,买它是要凭票的,高贵的工业票。
好不容易都找着,坐在狭小书桌前的陶湘一掀笔盖,这才发现笔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