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抖出去,有谁晓得!’”
她一字不差模仿戴雨祁和永王的腔调,惟妙惟肖,任谁都猜出是哪位。
当事人的俊美面容如敷尘土,互望的刹那,各自悚然。
晴容复道:“那哑嗓男子劝说,‘我一向不赞成您冒险,就差半月,您何苦呢?’另一人动怒,‘何苦?你问我何苦?我为了谁,你真不知道?你倒好,一声不吭跑掉,和异族小姑娘玩得很开心嘛!’
“我一开始没反应,等哑嗓男子说‘我那是替您打听’,而那人又问,‘打听谁?赤月国小公主?’,我便愈加纳闷,何以跟本公主扯上干系?
“再听哑嗓男声幽怨答道,‘我总该帮忙掌掌眼’。这下激怒了他的同伴,同伴怒吼,‘闭嘴!偌大京城没几个顺眼人,没几件顺心事,你还存心气我?’……”
戴雨祁如被攫取灵魂,颤声嘀咕:“不可能……不可能!你是人是鬼?”
“戴小将军因误以为树上藏了人,发暗器打中一只麻雀,我说得没错吧?我那时害怕极了,呼吸停滞,吓出一身冷汗,当晚病倒了,且病得不轻,前来探视的嘉月公主、赵王、魏王可证。
“我念在戴小将军和我家小师姐切磋过武艺,压根没对任何人提起过那夜见闻,实际上……我那场来得古怪的病,就是被你俩吓的。”
她心下滋生回击的快意,自诩不算撒谎——连日头痛,卧病在床,的确归咎于戴雨祁打死麻雀的暗器。
···
不管如何否认,永王和戴雨祁不清不楚的事实摆在眼前。
“提前回京”的证词,也因两人反常的态度而成了板上钉钉之实。
“不,不!陛下!父亲!爹爹!那事……儿是真的冤!儿那阵子整个人吓坏了,怕说多错多,无言申辩!但安贵人,是太子和阿皙他们的表姨!她生怕我当上太子,才下药害我!”
永王不再纠缠“龙阳之好”和“背旨先回”的问题,一口咬定是太子设的局。
既然他和母后罪责难逃,何不多拉一个人垫背?
他从前不觉得那醉心于作画和养小动物的五弟具备此能耐,即便母后有所猜疑,他仍觉可笑。
自目睹五弟掌政后的雷厉风行、雷霆手腕,外加刚才的步步紧逼、毫不留情……他完全坚信,对方做得出。
包括夏暄在内,殿中上下人等处皆在混沌状态,深觉晴容那番窃听的谈话太过匪夷所思。
尤其戴雨祁武艺甚高,和赵王、鱼丽等人不相伯仲,没理由感知不到她靠近,还由她听个清楚。
但某些隐私一旦揭晓,对应私下查实的旧情,夏暄心底许多未解之谜豁然开朗。
“安贵人是我母亲的远房表妹,已非秘事,但本宫从不曾指示她算计任何人。据查证,她曾和戴家议亲,没谈成才被送入皇宫,至于议亲的公子是哪一位……”
夏皙接口:“还请戴家的玳嫔如实相告。”
……玳嫔?
半数人面露惑意,又没胆朝嫔妃的位置窥探。
戴雨祁浅铜色的脸凝满暗云。
戴家戍守西境和北境,千金们往往好武,众里挑一才寻到一位娇滴滴的姑娘。送进宫侍奉多年,勉为其难混上嫔位,一不得宠,二无人缘,兼之惠帝抱恙,无心后宫事,戴家人快要忘了“自家宫里有人”这回事。
此时毫无征兆提及玳嫔,令戴雨祁陌生之余,还隐生不祥预感。
两尺半高的绣金屏风内站起一名三十出头的华服女郎,她弯眉细眼,生得极瘦,恰似扶风弱柳。
夏皙端量她片晌:“听说,你和安贵人素有往来,可知个中内情?是她下药暗算我二哥?”
玳嫔战战兢兢应道:“回嘉月公主,妾不确定安贵人有否下药,但她……曾经非常爱慕我这位堂弟。他们有过婚约。”
说罢,向戴雨祁匆匆一瞥。
宗亲、朝臣、家眷们只觉今日骇人听闻的事情一桩接一桩,脑子快转不过来。
——陛下所封的贵人,曾和戴小将军有婚约,后又和永王被捉jian在床,可永王和戴小将军又是情人?
这到底是个什么世道啊!
惠帝还没从皇后通敌杀太子、爱子有断袖之癖的惊悚中回神,再惊闻这诡异的关系,人已陷入呆滞茫然。
齐皇后依旧坐于阶上,哭花了的脸颊浮现奇诡笑意,如疯,如癫,如魔怔。
帝后不吭声,夏暄当仁不让:“话已说开,玳嫔娘娘不妨直言,何时、何由。”
玳嫔紧张抿唇:“七年前,祖母病重,我也曾获出宫机会探望。当时雨祁堂弟为让祖母病中安心,主动牵了斯莲……后来的安贵人,双双跪倒病榻前。堂弟说,会娶斯莲为妻,结果没来得及冲喜,祖母病逝,守孝一年间,婚事作罢。
“没多久,斯莲被送进宫里,主要为侍候辅佐她的表姐——产子后凤体未好转的先皇后。她还说,不想吸引陛下注意,只愿安静度日,了此残生,反倒……帮我这个旧识出谋划策,助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