吗?
夏暄既想劝惠帝回寝宫歇息,又恐父亲昨夜的余怒未消,更不愿由他出面破坏二哥的“好事”,下意识向乐云公主使了个眼色。
乐云公主会意,柔声劝道:“陛下龙体有恙,加上今日车马劳顿,理应早些安寝。二郎现已归京,至少要呆到万寿圣宴过后再离京。父子团圆叙话,何必急在一时?”
夏昂动作微微一凝,眼底闪过极短暂的忿懑,随后换上歉然苦笑:“是儿太想念爹爹,欠周全考虑,还请母后陪您摆驾回居安殿。”
惠帝伸手摸摸他的后脑勺,哑声道:“朕知你孝顺,那便……明儿早些进宫请安。”
夏昂含泪点头,扶惠帝离席,交至齐皇后手上。
惠帝久未理会皇后,又不忍怫儿子心意,颤颤巍巍随之踏出两步。
冷不防赵王去而复返,直奔而入:“陛下!臣有要事请禀!”
惠帝皱眉:“冒冒失失,没规没矩!一顿家宴,能有何‘要事’!”
“陛下!和赤月国联姻的事,臣不掺合了!”
赵王本就嗓门洪亮、中气十足,急匆匆奔入时一吼,震得闻者心颤。
众人目目相觑,深觉他说的每个字都浅显易懂,但拼凑在一起却教人一头雾水。
赵王见没人搭话,冲至惠帝跟前,噗通而跪:“阿皙不要九公主当她的三嫂,我娶来做什么?求陛下收回成命,免了这桩联姻!”
“……!”
夏暄目瞪口呆,全然猜不透三哥出的什么怪招。
惠帝怒斥:“胡闹!九公主……朕见过,温雅得体,身手敏捷,动静皆宜,配你绰绰有余!”
赵王苦着脸解释:“并非臣嫌弃九公主,是臣理解错了!那时,我给她扔了三个桃子,她弯弓搭箭将桃子直直钉在树上,又还我几个李子……我误认为这是对我有意的表现,前些天,小鱼嘲笑我,我才发觉搞错了!”
他一番话掐头去尾,颠三倒四,语无lun次,搅得惠帝傻眼。
“什么桃子梨子?怎么又射箭了?小鱼是谁?”
“这事说来话长,得从臣出使赤月国说起。两年前,臣奉旨前往赤月王都,为扬我大宣国威,先后和贺若氏宗亲比武、比骑术、比箭法……赤月国以武立国,男女皆在马背上长大,个个雄姿英发!臣与他们激斗五天六夜,我分别使用红缨枪、长刀……”
“说重点!”惠帝更晕了。
“哦!重点就是,我以为九公主倾慕于我,故而迫不及待想娶她回大宣。”
惠帝耐心耗尽:“你、你这前言不搭后语!到底是娶还是不娶!”
赵王挠头讪笑:“臣之前想娶,现在又不想了。”
惠帝维持半日的好心情全被他突如其来的怪论碾碎,若非体虚气弱,差点想抬脚揣他。
“两国联姻,岂能容你任性妄为!给朕滚一边去!”
魏王适时上前劝道:“爹爹,联姻为两国盛事,不容有失,既然三哥无意,您何不考虑儿?”
话音未落,乐云公主噗嗤而笑,美眸斜睨太子。
夏暄胸腔如堵了一团火,随时随地要炸。
他本来只等二哥、三哥、四哥激烈相争,好拖延时间解决余家案子,再来个渔人得利。
结果……二哥对他的九九没半点兴趣,三哥不晓得吃错药或脑子抽风,整了一出“当众拒婚”,一下将他的满盘计划彻底打乱!
看来,得从根源上着手。
···
戌正时分,晴容掩人耳目绕道去指定的私宅更衣用膳,而后隐秘返回行馆。
刚把东府女官袍服交予崔简兮,她低头见三花猫妙妙追逐一白色团球,暗觉眼熟。
从陶瓷罐里摸出小鱼干,逗引猫咪行近,趁其忙着狂吃,她素手一捞,捡起纸揉成的团子,小心展开。
发皱且满是破洞的纸上,以挺秀字迹书写一句话——苏合香酒, 调五脏,却诸疾,散寒通窍, 温经通脉。
其中苏”字左下角少了一点,“脉”字笔画带抖,正是她从西山客院捡来,疑似魏王笔迹的纸团。
晴容回顾近来魏王赠予她香油时所附的信笺,总觉似是而非,愈发琢磨不透。
正当她试图藏好纸团,崔简兮谨慎折返,唇畔带笑:“公主,太子殿下他……就在后院。”
晴容心跳漏了一拍。
尽管他临别前明言,会“尽快联系”,可这未免太快了些!
莫非出大事了?
按捺焦灼与赧然,她快速整理家常衣裙,随崔简兮信步而出。
柔和月光倾泻于僻静后花园,那人长身鹤立,所穿那袭行馆男仆的青灰布衣,遮不了宽肩窄腰的挺拔身姿,及皎皎似浸润月华的眉目。
他神色复杂难言,手执一枝紫藤花串,静静等待她靠近、施礼、问安。
“殿下大晚上赶至,所为何事?”
晴容软嗓细细,意含忐忑,未料他不言不语,再度把那垂头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