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客人到西边等候,等于公然轻视。
赤月国亲随面泛怒色,脾气不好的两三人几乎要当场发作。
晴容依旧保持委婉姿态,只带了性情最恭顺的桑柔入内,但见府中碧水层层环绕,四处花木葱茏,楼阁气派不凡,曲廊贯通,极尽奢华。
随管事和嬷嬷兜兜转转抵达某处偏僻院落,晴容一眼瞥见竹丛下一挺秀身影,月白素缎长袍,领口与袖缘缀墨灰色Jing绣滚边,又是令人心痒的清心寡欲之气。
尽管猜出他可能会到场,心仍旧不免颤。
她示意桑柔原地待命,随即跨过门槛,莲步依依前行。
那人闻声回眸,神情如常冷峻,朗目与嘴角已不自觉弯起笑意。
唔,予她一种……偷情的错觉。
“殿下……”
她正要福身行礼,太子扬手制止。
“私下不必整这些虚礼。我今日过来,一为印证此前推测,二怕九公主和乐云姐姐不熟悉,许多话未必能沟通顺畅。”
“谢殿下矜恤。”
晴容按捺时断时续的赧然,再一次提醒自己——赵王归京在即,太子和她之间……从今往后仅剩公事,也只能剩公事了。
她转目打量房门紧闭的屋子,见夏暄挪步而行,当即亦步亦趋跟随。
推开雕花木门,绕过水墨四条屏,外间空荡荡无家具,唯独正中的黑檀木椅上坐着一名女子。
她发髻歪塌,瘦削脸庞上残妆混着灰土,难辨本来面目;一身淡绿裙袍破烂带血污,依稀可辨是行宫宫女的衣裳。
细看她手脚受绳索束缚,再轻嗅屋中无异香,晴容稍感心安,淡然而笑。
“菀柳,许久不见。”
菀柳抬起头,两眼无神,幽幽的道:“见过殿下和小公主,请恕小的无法起身礼迎。”
夏暄对屋角的两名带刀护卫使了个眼色,二人犹豫半晌,躬身退下。
晴容见状,唯恐太子无人相护,连忙斜挎半步,挡在他跟前。
夏暄展臂一拦,莞尔道:“不妨事。”
晴容虽未就菀柳的事与太子沟通过,但凭借泄露的端倪,已大致推断出整件事的来因去果。
——当初赶赴行宫路上,乐云公主奉太子之命,让武侍以微小暗器令菀柳摔倒,再伺机扣押;然则菀柳早已对上峰透露自家公主的行踪,故而晴容和太子辨香认料当日遭到截杀;菀柳的同伙潜入行宫报信被逮,菀柳深知事败,事前弄死了送饭的宫女,调换衣服,放火烧尸。
万万没想到,一切尽在乐云公主的掌控之下,她将计就计,不光抓获菀柳,还把枉死的宫女送回给晴容,更以暴怒掩盖事实,将上上下下瞒了个严实。
晴容犹记收到焦尸时,一众仆侍何等震悚伤心!就连回到京城行馆,桑柔等人得悉消息无不难过落泪。
“菀柳,大伙儿皆因你的‘死’而不好受,可见你有多得人心。不如说说看……受何人指使,目的何在,或许殿下和我会念在你迷途知返的份上,让你死得痛快些。”
她淡定且冷静,与纤弱柔嫩的外表极不相符,既教夏暄讶异,亦令菀柳眸色一寒。
“小的……无可奉告。”菀柳话音带颤。
晴容哂笑:“你的意思是,太子殿下屈尊至此,乐云公主大发慈悲,留你性命多日,你便只有‘无可奉告’这四字?”
菀柳垂首不语。
晴容闷哼一声:“我自问待你不薄,信赖程度甚至不亚于小鱼姐,实在想不出你中途叛变的理由……是谁这般深谋远虑,将你安插在我身边?”
“是,公主的确待我宠信有加,事事倚重,”菀柳深吸一口气,眼底模模糊糊泛起水雾,“可我……可我……”
晴容蹙眉:“你有把柄在人手里?家人遭受胁迫?你肯说,我自会尽力让你无后顾之忧。”
“菀柳自知无言可辩,请公主赐小的一死。”
一直默不吭声的夏暄突然冷笑:“事到如今,你哪来的脸,敢对九公主提出请求?”
“回殿下,若非小的心存感激,公主未必能站在您身侧。”
菀柳似是早把生死置之度外,语调暗藏锋锐。
夏暄眉宇间腾起火气,晴容适时轻摇他袍袖,以示劝抚。
他低头直视她柔软白皙的小手攀住月白素缎衣袖,相映生辉,莫名教他气恼全消,甜到心底。
晴容悄然松手,平静凝望菀柳:“你当然有无数次下手杀我的良机,可为何只在丁沉煎丸内加入芄兰籽,好让我咳喘多日?而又是什么事,能让你对微服私访的殿下用毒?”
菀柳微微一怔:“你们……果然看穿了。”
“多亏你亲自动手,也多亏殿下慧眼如炬,我才从你对香丸子过分在意而想到你头上。”
“殿下和公主肯容小的活到今日,无非因为香铺子撤去,无迹可寻,对吗?”
夏暄脸色微凝。
诚然,他撒出去的网逐层收拢,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