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孔雀和小嘤嘤的视觉观察过他,只觉他偶尔贪玩、口不择言,本性单纯、正直、善良。
想来有一位可爱的弟弟,太子殿下和嘉月公主才能更坚强度过那段难熬的岁月。
念及此处,晴容莞尔道:“我懂,我也是排最末,小时候看兄姐十分优秀,总怕被瞧不起,可我一日日长大,一日日学得更多。小郡王别急,慢慢长大,只要一路向前,终会和他们一样出类拔萃,为国之栋梁。”
小七似听懂了,又未理解透彻。
微愣须臾,他斗志再起:“九公主,咱们快马加鞭,看能赶上几个人!”
“好!”晴容伸臂圈住他的小身板,“你伏低些,抓紧马鬃!”
小七依言照做,随着马儿发足狂奔,一往无前,感受两耳山风擦过的呼啸声。
晴容驾驭马匹,很快抛离随行护卫,连续超赶三四十人,返回射柳场时,竟抢回前二十的名次!
二人同乘一马,成绩不作数,却引发更多热议。
得悉七皇子的马儿因野猪受惊,是九公主仗义相帮,闻者连连惊叹赞许。
夏暄赶忙亲自下场确认小七是否受伤,见弟弟和九公主有说有笑,眼神徜徉感激与崇拜,情态亲昵,不由得狂酸。
那回夜间遇袭,他曾和九公主共骑……可惜啊,只得一小段路,半点儿也不过瘾!
···
赛马完毕,惠帝下令就地举办大型宴会,把酒观看驯兽士驯服狂奔乱咬的幼虎幼豹。
从傍晚到夜幕低垂,喧闹声、喝彩声、惊呼声、劝酒声此起彼伏。
夏暄作为今年射柳的胜者,自是受众人大肆夸赞、敬酒。
倘若往日,他多半维持冷傲,只作简略回应;此番心头百般滋味难言,又见亲友俱在,自恃酒量颇佳,频频昂首饮尽杯中陈酿。
惠帝在外一整天,早觉困乏,望向坐如朗月入怀的五儿子,眼里泛起几许迷朦。
自从心爱的长子与余皇后相继离世,帝皇之心似遭利刃刺穿;几经艰辛从哀伤中缓过气,准备立为储君的二子竟敢忤逆,向他新宠的贵人下手!其后,他看耿直的老三不顺眼,怒圆融的老四不争气,恼聪敏的老五太贪玩……
可老五终归是嫡子,且出自惠帝挚爱发妻的嫡子。
遵循大宣“有嫡立嫡,无嫡立长”的原则,太子之位辗转落夏暄手里,纯粹因为名正言顺,非惠帝心头所好,更非众望所归。
此时此刻,惠帝静观夏暄受宗亲朝臣奉觞,连饮数十杯,容色温和,无懈无怠,温克有方,折射出极具底蕴的疏狂俊逸之气。
再回想他监国这段时日,大胆革新,纵有波折,但无甚过失,稳中有序。
也许,当初的决定,没错。
绕了一大圈,才看出这孩子堪担大任,算是看走眼了。
惠帝浅抿清茶,笑意因茶味而平添几丝苦涩,转眼觑向让他又爱又愁的四儿子。
老四在余皇后的教导培育下,谦雅如玉,待人温厚,再无生母宁贵人的嚣张跋扈的影子,深得老父欢心。
平心而论,惠帝舍不得他太快成婚离京就藩,可他非长非嫡,注定不能承欢膝下。
顺魏王若即若离的视线,惠帝注意到夏皙身畔的赤月国小公主。
小姑娘娇俏可人,温雅得体,实属天家子孙的良配。可纵观其今日与小七飞马归来的飒爽英姿,似乎……更适合老三?
老四相对温吞,可压制不了她。
是时候,把三郎召回。
惠帝端坐雕龙漆金椅上,倦目迷离半眯,眼缝流淌一抹极淡的期许。
···
盛春之夜,和风柔柔,吹散远处的闹腾,淡化了虫鸣悉索。
晴容因助七皇子一事为众人津津乐道,一连串恭维下多饮几杯,不胜酒力。
借更衣为名,她远离推杯换盏,远离驯兽表演,远离篝火华灯。
鱼丽唯恐她抵不住夜风微凉,施展轻功回营帐取衣;而她独坐无聊,晃晃荡荡踏入花林,趁四下无人,带着微醺爬上老桃树,背倚树干,透过疏落花枝观星。
头顶苍穹如墨染丝绒,密密星子璀璨闪烁,倒有几分似赤月神山的光景。
她想家了。
但家却容不下她。
忽闻踏草声近,她蓦然回首,但见一挺拔青年缓步而来,手提的雕花琉璃灯在地面流泻斑驳明光。
恰晚风拂过,落英缤纷。
四目相接,两人不由自主记起半个月前,她在柳树上,他携同小鹦鹉来寻,之后……
绯颜红透。
“殿下……”
晴容来大宣后爬过两回树,偏生总被他逮住,实在失礼之极。
“九公主不必拘礼,”夏暄抬手制止她下树,“我出来醒醒酒,嗯……既然偶遇,理应表达谢意。”
“殿下客气了,举手之劳,何足挂齿?”
夏暄抬头凝视她,语带嗔怨:“你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