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这次直奔后山坟场。
我一直觉得,要是爹娘真能死后有知,一定得叫我倒霉,而不是保佑我人家求保佑的都是年年祭拜,贡品不老少。我嘛,我小时候闲得无聊了就来他们坟头逛逛,后来离了乡一次都没来过了别说他们都躺地下了,就是他们活着,知道我现在又是因为没事干才过来看看他们,肯定得拿起棍子来打死我这个不孝子。
我跪跪,拜拜,洒洒酒,对着两块碑发呆。我有次问魏弃之,我是不是真的缺点什么啊,怎么人家想起死去的爹娘都看着那么可怜那么惨,日日想日日念着,有时候还情不自禁泪落下来了,我倒好,梦都不梦见过一次。
他一哂,跟我说,有什么好想念的。活着的时候长久相处过的人死了,才叫人日日想日日念,梦里梦外都是她的影子。他们都没活到我能记事,我不想,多正常。他翻了一页书,突然又说了一句,要是他死了,我肯定会为他哭的吧。
我说过几天就大军开拔你不要乱说不吉利的话。他于是又教训我,别沾染了军营里的那些迷信。他念叨着孙卿说过的什么什么的话,跟我讲什么君子啊不想那些天道鬼神说话吉利不吉利的事,而要好好想想怎么掌控那些实实在在的事这次出征,我们已经研究清楚了自己的对手,预想了各种情况,制订了各种战术,平日的训练从不松懈,粮草兵力军械都准备妥当,是必胜而无败的。
我突然发现了我怎么回事老是想起魏弃之这孙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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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也不是什么节日,除了我,居然还有人来。那是个生面孔,瞧见我这个生面孔,我俩彼此都很讶然。
足下是来上坟的?那人首先问。
我看看我这没贡品没上香的咳咳,实在不像上坟。
路过的,坐这儿歇会。我不好意思地说,站起来。
他嘴唇动了动,似有什么话要说。我疑惑地看着他。可他就不说。
我便要离开,走过他,忽然听见他叫了一声我的名字:刘良
这名字,我一年没用了,可毕竟是我被叫了十几年的名字,我下意识地一顿。
接着便听到风声,我连忙回身,接住了向我打来的一拳。
我Cao他娘哦这人该不会是魏狗贼的人吧!!!
可是交手了几下又觉得魏弃之会派这么弱的人来逮我吗?
我这么想着,就听旁边树上传来了哨声。那里还藏着人。我知道这是叫帮手,心知不能拖延,下一招抽刀出来就要下死手。可那个吹哨子的人已经赶到,出剑帮他同伴接了我一刀。
刘大人果然好力气。他说。
这又是魏弃之养的哪个营,怎么还有叫我大人的?哦,也是,不好叫我刘将军了嘛。
两个人,是挺难缠。不过我不仅好力气,还很会逃的。
我抓住一个空子,运起轻功甩掉他们又有几枚暗器飞过来挡我的路。第三个人。我抽刀打开,这一下又偏了方向,落到地上。
第四个人。他们配合很好,预判了我的行动。
我提刀就去抹他脖子,他向后一仰。本该就此让我躲掉他,能继续逃。可是他后闪时往我面门撒了一团药粉。我刚一转身,就觉得头晕目眩,双膝一软,拄刀跪在地上。
接着后颈一痛,失去意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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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再次睁开眼睛,发觉自己被绑着,蒙着眼睛,嘴里堵着东西。我感觉自己是在船上,我听见潺潺的水声,划桨声。魏弃之现在不在昭国,出征南辰,走水路的话走水路不是绕远吗?难、难道魏弃之当初没叫刘十九领命,是看出这小丫头会袒护我,所以就叫别人哎呀!就知道不能听刘十九瞎掰扯!我要是还在胡地,哪能受这罪他们都不给我吃饭,可能怕我有力气挣开绳索,每日就给我喂点水,而且什么声音都没有,听我骂魏弃之,一点反应哪怕是呵斥都不给我。
可是要是虐杀我的话,就地虐杀不好吗?干嘛还要特意运走
大约是过了几天,我饿得前心贴后心,骂人的力气都没有了。他们突然没再只给我水,给我喂粥了。
然后第二天,我感觉被装进一个箱子里,从船上变成了马车上。又是大半天的行程,终于停下来。到目的地了。
箱子打开,一股幽幽的香味铺面而来。熏香。我Cao,这不是魏弃之抓我。我CaoCaoCaoCao。我现在在哪?从汾州走水路都能去哪?
他们把摁着跪在地上,解了我的口衔,摘了我的眼罩。我看见一间富丽堂皇的大屋子,一个穿着鹅黄色裙子的女人正在我面前走来走去,手指抓着她自己的袖子。她穿的料子很昂贵,头饰看起来像是真金翡翠,也很昂贵。她皮肤白净,眉眼漂亮,一副高门贵女的模样。可是那双手不知为何满是纵横交错的疤痕。
她身后几步之外还站着另一个女人,直勾勾地打量我。
听说,你骂了魏弃之一路?这个女人一边来回走,一边问我。
敢问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