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睡不着了。
苏黎煦在床上辗转反侧,满脑子都是付星燃总是看着自己说那些直白毫无遮掩的话,原来都是对他说的,他竟然一点感觉都没有。
之前还批评过付星燃总是要把人关起来的危险想法,可谁知道那个要被关的对象是他。
再来就是那满墙的照片还有那幅画,他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生气吗?也生气,下意识摸了摸手腕,这是能做得出来的事情吗?
他差点以为付星燃会疯的要了他。
还有那个纹身, 这家伙是疯了吗把他的名字刻在——
左边。
他猛地翻身坐起,难道四年前付星燃是故意咬他的?!
“……付星燃。”这家伙哪学的那么多坏心思。
想的实在是睡不着了, 他拿过床头柜上的手机, 扯过一旁的外套, 灯也没有开就光着脚往落地窗前走去。
推开望花园的落地窗门,半夜里深秋的冷风扑在脸上, 稍稍让他清醒了些。抬头望去, 视线循着对面那栋高层公寓的光亮,若有所思。
——我的愿望是, 可以天天看到你。
这句话他听到了。
原以为这个世界上没有人还可以再影响到他, 他可以心无旁骛的活着,可以随心所欲的活着,可偏偏付星燃存在让他又分了心思。
最开始是因为跟弟弟像, 可现在很明显已经不是,是付星燃越过了这条线。
他的父母在他高中毕业的时候因为车祸离开,而弟弟苏黎阳在这场车祸中, 因为目睹父母当场死亡留下了严重的创伤后应激障碍,导致了边缘型人格障碍。
在之后的治疗中甚至还有双向情绪障碍和解离症的倾向。当时他一边读着研一边抽空陪着苏黎阳,可苏黎阳依旧没有好转,反而出现更严重的问题,最后还是选择了最极端的方式结束了一生。
这件事是他这辈子最痛的事情。
这也是为什么他对付星燃放不下的原因。
他不想再看到身边的人发生这样的事情,也再也无法承受这样的伤痛。
——我这条命是你救起来的,就算追求你一辈子都无果那我也无憾,至少我是在为我这一生的目标而努力。
——所以喜欢你这件事情,我不会后悔。
苏黎煦微乎其微叹了声气,他打开手机看了眼时间,凌晨两点半,何试肯定已经休息了。只能先给人发条信息说明一下自己的情况,打算明天约何试来家里聊一聊,现在他只能求助何试。
就在他发完信息的时候一通电话打了进来,是付星燃。
他怔了怔,这家伙还没睡吗?
迟疑了会没接电话,然后就看到付星燃发了条信息过来:
【我就站在阳台上,正好听到你推门的声音,你在阳台上吗?还是我听错了。】
苏黎煦有些诧异,这么远都能听到吗?走到阳台前扶住栏杆,脑袋探出栏杆外,往旁看了眼,正好看到隔着一堵墙不算远的另一个阳台,付星燃也探出头。
不算远的距离,扶着栏杆探出头目光相对的刹那,时间仿佛定格在对视这一瞬,像是诧异竟然能够看到彼此。
“你怎么还没睡?”苏黎煦先开口,因为阳台间有些距离,就是声音需要大一些。
“想你想的睡不着。”付星燃双手随意的撑在栏杆上,见穿着苏黎煦竟然穿着单薄家居服就出来了,眉宇微乎其微的拧了拧,下巴微侧:“进去。”
语气略有些沉,带着几分命令。
苏黎煦:“?”
“你不进去我就过来抱你一块睡觉了。”付星燃又说。
苏黎煦二话不说扭头进屋,顺便把推门给锁好。
就在他扶着窗思考自己为什么那么听话时,手中的手机又震了起来,是付星燃的电话。他这次没有犹豫的滑动接听,付星燃含笑的声音传了出来。
“哥哥好乖啊,我说进去就进去了。”
苏黎煦:“……付星燃,大晚上的你不睡觉站在阳台做什么?”
这家伙该不会又在胡思乱想做傻事吧?
“想你想得睡不着,明明才分开两个小时,明明就隔着一堵墙,可我就是好想你,怎么办?”
已然深夜,付星燃说话的声音不自然的放缓,音色略有些沙哑,却在含笑中带着说不出的暧昧,更不要说用这样的声音说这样的话。
苏黎煦的后背贴在身后的玻璃门上,他稍稍把耳旁的手机放下,薄唇微抿,像是在缓解着什么,而透凉的玻璃似乎都无法降下这份在心头忽然烧起的高热。
之前付星燃告白的对象不是他时他没有感觉,可现在付星燃口中的那个人是他,他觉得自己可能真比较难做到像之前那样相处时坦然自若。
人的性取向不是绝对的,他对自己的性取向也是这么认为。
“很晚了,有什么事情明天说,我先挂了。”苏黎煦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很淡定。
“明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