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看到那女孩子眉宇间的忧色,让他明白自己不能Cao之过急——信任是需要累积的,既然他没有更多的表现来证实自己的能耐,当然不能怪凝霜擅作主张。
末了他只是拉着妻子的手,谆谆告诉她,“霜霜,无论何时,我都会是你最强大的依靠——至少在我还活着的时候。”
面对这戏剧化一样的表白,凝霜心里不是不动容的,有那么一刹那,她几乎怀疑萧易成看透了她:不,这不可能,这么久以来,她都将自己努力伪装成一个名副其实的古代闺秀,就连傅三老爷和阮氏都没察觉,没道理萧易成会起疑。
但,萧易成待她却又格外不同,倘若照着原书中的轨迹,两人本该渐行渐远才是,很不该这样恩爱笃睦。
她该将自己的命运交到萧易成手中么?凝霜心头微微迷茫,她其实不太懂何为爱情,更不懂一个人该如何去爱,她只知道如何明确而稳定地生活。
面对萧易成此刻流露出的眷眷深情,凝霜轻轻别过头去,叹道:“我信你。”
她会试着去相信——但,不是现在。
对于这样的结果,萧易成已相当满意了,至少他已渐渐在卸下小姑娘的心防,假以时日,还愁得不到全部的她么?
尽管如此,晚间两人洗漱就寝的时候,萧易成还是狠狠折腾了她一番——理智告诉他不该如此,可人的身体并非全然服从理智的。
凝霜细汗淋淋伏在他身下,软语哀求他缓一些,无奈萧易成却好像一匹发了狂的孤狼,只知横冲直撞,末了凝霜唯有搂紧他的脖子,贴得紧一些,再紧一些,以纾解那阵颠簸的痛感。
萧易成轻轻吻去她眼睫上的泪珠,捧着她的脸,如同捧着一件稀世珍宝。恍惚中凝霜听见他低低说了些什么,可是她太过疲惫,太过困顿,径自睡了过去。
*
夜里虽不曾好眠,凝霜次日还是照常起身,萧易成也照例去了官衙,生活仍在继续从前的步骤,仿佛昨夜那场迷乱只是个梦——也许真是个梦。凝霜想起来都有些模模糊糊的,她跟萧易成已然成婚多时,按说不会有那种少男少女般可贵的激情,这太不合时宜了。
照例检查完库房里的存货,凝霜正打算让甘珠去问问淮安办事办得怎么样了,就见一个梳着妇人髻的妙龄女子迟疑着来到铺子跟前,欲言又止。
只一眼,凝霜便直觉是那位徐姑娘,忙命甘珠请她进来,一面叫人备茶。
“妾姓徐,闺名慧琴。”女子来了个简短的自我介绍,对于家境却只字不提。
凝霜将热茶端到她身前,微笑道:“我知道。”
其实不止是她,二房这件妙谈在府内流传多时,若非张老太太雷厉风行按下来,怕是得生出更多风波。
徐慧琴面露赧然,似是怕凝霜误解,忙忙道:“我与三郎并无苟且,我……我仍是完璧之身,少夫人若不信,大可以亲自验看。”
说罢便要解衣裳。
凝霜着实惊着了,这女子比她想象中还要单纯,幸好两人都在后堂,若是前厅人来人往的,真得贻笑大方了。
甘珠忙替徐慧琴将衣襟上的纽子合上,又嗔道:“你傻呀,这种事叫人怎么看?小姐也不是大夫。”
徐慧琴这才有点窘,埋头喝着茶,不敢胡言乱语了。
凝霜倒是不在乎完璧不完璧,只是,她总得问问徐慧琴的意愿,“既如此,你又何必非嫁给三弟不可呢?”
徐慧琴先前听了淮安那番说辞,是真心过来求助的,及至见凝霜此刻的模样,又觉得这位“二嫂”并非乐意帮助自己,难道她想赶自己走么?
徐慧琴不禁急了,两腿一弯便扑通跪在地上,“少夫人,我与三郎是真心相爱的,还请您高抬贵手帮帮忙,成全我们,小女不才,日后必有重报!”
说罢便砰砰砰连磕三个响头,饶是甘珠眼疾手快都没能拦住。
凝霜眼角不禁抽了抽,先前听萧易成说这徐氏傻,她还不信,想着私塾先生的女儿能傻到哪儿去,及至见了本人,才知这徐慧琴怕是读书读成书呆子了,满脑子三贞九烈的闺训,却又拘泥于此不知变通,以致于弄到眼下不尴不尬的境地。
尽管她说自己跟萧荣成真心相爱——凝霜对此表示怀疑,毕竟她也见了萧荣成几次,萧荣成却没一次提起过她,少年心性,本就是最容易遗忘的,何况在萧荣成看来那只是玩笑。
凝霜虽想借徐慧琴的手来给张二夫人添堵,可也不想就这么将人家往火坑里推,她不得不多嘴问上一句,“你怎知三弟对你真心,可有何凭据么?”
徐慧琴摇头,面露黯然。她唯一所有的只是萧荣成送她的那些情信,可是在坐船上京的路上被水打shi了,字迹也都泡烂。
不过,若要她默诵,她却能一字不漏地背出来。
她正欲开口,凝霜却不愿听那些缠绵悱恻的情话,摆摆手让她安静,想了想说道:“你若想回去,我可命人雇船送你回余杭,只说路上遭了拐子,所幸得萧家解救,如此,想来你家中不会太责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