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不能让他在自己眼皮子受辱,当下Yin沉着脸道,“快走吧,太阳都要下山了。”
程迟恍若得了玉旨纶音,忙命车夫启程。
萧易成则淡淡一笑,踢了踢马腹,牢牢跟在马车之后,虽说再见不到里头人粉面含春的娇俏模样,可单是倾听傅凝霜在心底怎么编排他的,萧易成便觉得十分有趣。
淮安瞧见自家主子脸上那抹神秘莫测的微笑,深觉自己有必要去求张驱鬼符——这何止是撞了邪,简直和鬼上身无异了。
等马车在一家坐北朝南的铺面跟前停驻,凝霜才收拾起一脸怒容,袅袅婷婷地走下马车。抬眼望去,是一间三进的大房子,比她爹娘所住的那个院落都差不多了,墙上挂着牛角雕弓、法螺号角,两边则是整整齐齐的紫檀木书案,里头文房四宝、竹笛管箫,乃至香囊字画应有尽有,且看着便似价值不菲之物,可见萧家的财力多么雄厚,京城泰半的好东西,怕是都能在这间铺子里找到——这还只是其中一间而已。
萧易成见她脸上显出震撼之色,不禁有些微微自得,遂欣然上前,看着她捧起的一方砚台道:“这是洞庭湖出产的端砚,质地坚实,色如墨玉,是难得的上品。”
凝霜手上一滑,险些将东西给摔了,亏得她眼疾手快给接住,乖乖,真摔了她可赔不起。
萧易成脸上却罕有的显出温柔之色,“无妨,这铺子的东西你若有瞧上的,只管拿去,账面上写我的名字就行。”
凝霜半点不信,说得好听,她可不想有什么把柄落在萧易成手里;别说这几间铺子目前还是由傅三老爷代为管理,便真是她的,凝霜也觉得rou疼。
未免发生什么意外,凝霜觉得自己还是老老实实看账本为好,这也是她本来的目的。
萧易成并不藏私,二话不说就命人将管事请来,那人听说是傅二小姐前来查账,原想好好给她个下马威,谁知萧世子也在,不由惊出一身冷汗,废话也不敢多说了,恭恭敬敬地捧着账册出来。
阮氏虽不管家,每常得闲也会教女儿一些持家之术,有备无患。且凝霜到底是傅三老爷生的,自小耳濡目染,诗书虽不大通,对于账本上的数字却异常敏感,当下便聚Jing会神地翻阅起来。
萧易成屈肘倚着柜台,噙笑望着身侧,神情隐约还有几分宠溺。管事看在眼里,愈发觉得这位傅二小姐不能小觑,没准以后还得唤她一声夫人呢。
他决定日后遇见傅家人要加倍客气。
凝霜正看账看得起劲,冷不防听见一声惊喜的呼唤,“傅姑娘!”
原来是步贵妃的远亲张瑞千,那日在御花园一见之后便难以忘怀,回去辗转打听沁芳苑那位衣着鲜艳的姑娘是谁——极容易便查明了,根本也就傅二姑娘一人爱穿红的。
凝霜对他虽无绮念,可瞧见张瑞千那张喜气洋洋的圆脸,心情总是高兴的,当下便自来熟的招呼道:“张公子来了,真是稀客!”
张瑞千见她居然能叫出自己的姓氏,愈发喜上眉梢,兴奋得一双手不知该往哪儿藏,脸上的rou都哆嗦起来,又红又亮,像烧好的东坡rou。
萧易成皱起眉头,不露声色的横在两人中间,“瑞千兄有何贵干?”
张瑞千当然是认得他的,一身白衣,又带病容,又是这样Jing致的好相貌,除了承恩公世子还能有谁?虽说宫中步贵妃同萧皇后不对付,不过张瑞千对萧家人却没多少敌意,本来么,步氏一族出身寒微,若非因着步贵妃的缘故,哪能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到京城这寸土寸金的地方来安家?他很应该知足。
于是张瑞千毕恭毕敬的伸出手去,面上笑容愈发憨厚喜悦,“世子抬爱,草民实不敢当。”
萧易成暗道这人看着老实,其实也颇狡猾,这是故意在傅凝霜面前扮老好人么?他不愿显得过于苛刻,便只淡淡嗯了声,复问道:“瑞千兄想买什么?”
“麻烦给我包些松烟墨。”张瑞千说道,目光却恋恋不舍望着傅凝霜,仿佛黏住了一般。
凝霜专心致志工作,并未发觉他的注视,自然也未露出丝毫不快。
萧易成却已十分不快,迅速命人从库房取了些松烟墨出来,便要将张瑞千赶走。
张瑞千未能引来佳人侧目,只能遗憾地跨过门槛,准备回家去。
凝霜翻完半本账簿,惬意地伸了个懒腰,瞧见张瑞千在那里逡巡徘徊,此时才发觉自己有失待客之道,遂多嘴招呼一句,“张公子要走了吗?”
张瑞千面上的惊喜一闪而过,继而点头道:“嗯,我住在鹿角巷,来回一趟颇为费时。”
凝霜笑道:“不是有个伺候你的老妈子吗,怎么不让她为代劳?”
还记得萧易成说张瑞千克扣月钱的话,可是也不至于小气至此,连买趟东西都爱惜小费吧?
张瑞千面上懵懵懂懂,“什么老妈子?我只有一个书僮,今日家去了……”
萧易成及时察觉不对,连忙喝止,连推带搡地将张瑞千送走,无奈凝霜已听了个大概,当下默默地向萧易成望去:不至于吧,连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