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慈和笑望着她平日最是疼爱的儿子,“那想来,传报中说你作战勇猛,人也聪明了些,也是真的了。”
宇文二公子望着他的母妃道:“儿子一直很聪明。”
这句自夸的话,甚似二公子从前“为人处世”的风格,话一说出,配着二公子认认真真的表情,立引得厅中众人哄堂大笑,欢乐的笑声中,宇文二公子亦憨憨地咧开唇角,笑望着他慈爱的母亲。
尽管他事先有想过,此去边城,参与战事,在有些人眼中,是个不幸身死的好机会,但当在军营中、在战场上,真的面临来自己方的危险时,早被这些年经历磨冷的一颗心,犹是感到冰凉,都说血浓于水,可血是冰冷的,锥心刺骨,令人战栗。
他的心头血,也曾被人捂热过,暖烫了一颗心,都是为她,可一个名分没有了,他宇文泓对她来说,就什么都不是了,若不曾上至云端,便不知登高跌重,是有多痛,如今弄得自己为一个女子,这样痛苦狼狈,是他自找,是他活该,是他痴心妄想!!
满心的难受,令宇文泓端起手边的酒壶酒杯,自斟着站了起来,向与宴众人一一敬酒,旁人敬酒,从位高者开始,他却是随便乱敬,逮着一个算一个,但这在他人眼中,倒也没有什么,因为宇文二公子,就是个大傻瓜,纵是听说他在战中表现不错,那也只是一介武夫,空有蛮力,至于脑子,虽然好像好点了,但还是没有多少的。
“二哥呆呆,该先敬父王母妃啊!”被敬酒的九公子宇文淳,提醒他的二哥道。
宇文二公子却笑了,“宇文泓就是个呆子!痴心妄想的呆子!!”
他这样大声笑了起来,像是不仅傻,还有点疯,一通乱敬到他的四弟宇文沨处,听四弟笑对他道:“二哥当敬大哥一杯,是大哥告诉父王,二哥回来了、人在萧家,父王才派人将二哥带回,共用团圆宴。”
宇文泓闻言笑意更深,“说的对!说的对!”
他斟了满满一杯,去敬他的好大哥,“多谢大哥这般惦记着我。”
宇文清含笑饮酒,“自家兄弟,何必言谢。”
敬罢大哥,又去敬父王母妃,王府夜宴上,一通乱敬的宇文二公子,饮了一杯又一杯,到最后,似已醉了,宴还未散,他就醉醺醺地走出了宴厅,径往他的长乐苑去了,承安生怕公子走跌到池子里,要在旁扶着公子,但公子却不要他搀扶,就这么一个人在前走着,一直走至苑中的花圃旁,方慢慢顿住了脚步。
饮了许多,却没有醉,结合手下所探来的近来数月各方动向,想了一路和离之事,究竟是父王心血来chao、还是有人在后生事的宇文泓,在看到苑中花圃的一瞬间,用思考正事来强压下去的揪心难受,又纷纷涌上心头。
……为她手种下这些花时,想的是往后年年,与她共看花开,可她,哪里想与他一世长相守,是他自做作情了……
……去年的除夕之夜,他满心憧憬,只觉将是新的一年,往后一年一年,将会更好,如今想来,都是讽刺,犹记得在廊下时,她温柔地“拜”了他一下,他那时满心欢喜地不知如何是好,而现在想来,那不是对宇文泓,是对丈夫,是丈夫就行,若她此刻嫁了别人,是否也可对那人那般……
想到此处,再想到今日在青莲居时,萧观音连看都不愿多看他一眼,酒意的冲击下,宇文泓抬起脚来,欲将这些代表他昔日可笑行径的冬日枯花枝,尽踩个粉碎,可高高地抬起脚来,已压在了那些花枝上,最终,却又轻轻地放了下来。
不忍毁花的落脚很轻,而心头很沉,重若千钧,放不下,纵是她对他一世无情,他也放不下她哪怕半分。
作者有话要说: 感谢在2020-05-10 16:21:01~2020-05-11 16:35:11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哦~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北落师门、顾盼不生姿、六一 1个;
感谢灌溉营养ye的小天使:温砚浮生 65瓶;Ale、念念 20瓶;一休 2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朋友
长乐公随雍王府来人离开后, 萧妙莲等萧府中人,俱暗松了口气, 想着已将“瘟神”送走、可好好过年了的萧妙莲, 上前挽住姐姐的手臂, 要带她一起去吃除夕家宴, 并高兴地笑着道“以后姐姐和这个人再也没有关系了、真是太好了”时,却见微低着头的姐姐, 轻轻抽出了自己的手臂,嗓音微哑道:“今晚,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苍茫的夜色下, 青莲居的室门,随着女子动作, 轻轻地阖上了, 门外,方才还满心欢喜的萧妙莲,心中立涌起了不解与担心, 她望着姐姐的身影随门阖隐没, 怔怔转首,看向身旁的家人问:“……姐姐她怎么了?”
无人能答, 就连室内门后的萧观音, 也不知自己到底是怎么了,明知今夜是除夕,她当与家人一起用宴守岁,明知她现在这样一人待在青莲居内, 在这样的特殊节日很不应该,会让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