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岂止是他一人呢……
并肩远去的身影,渐渐消失在眸光可及处,宇文清无言沉思片刻,将心思又落到了那份疑虑上,缓缓向云蔚苑走去,而长乐苑中,因为夫人归来,侍女们高兴地如过年一般,全都欢喜地围在夫人身旁,这个捧暖毯,那个拿手炉,这个烧热茶,那个拧毛巾,个个都往夫人身前凑,把个正经主子长乐公,都给挤到一边去了。
着恼的宇文泓,正要开口赶人时,见萧观音喜爱的侍女莺儿,在往萧观音身上扑,又只得暂时默默闭了嘴,萧观音见扑至怀中的莺儿,一双眸子肿如桃儿一般,想是这几日不知为她哭了多少次了,轻抚着她的脸颊,边帮她擦眼泪,边柔声安慰道:“没事了,不要哭了。”
喜极而泣的莺儿,点点头道:“我知道小姐不会有事的,小姐哪怕出丁点儿事,那都是老天不长眼!”
萧观音又安慰了会儿莺儿后,边抚摸着犬背,边看向四周,见众侍女均围站一旁,独阿措离她稍远,且在她看向她时,不似平日迎看过来,而是匆匆低下头去,像是不太敢看她似的。
还是第一次见阿措这般,是被这件事吓到了吗……萧观音不解地朝她伸手唤了一声,阿措闻唤,身子一定后,慢慢地走近前来,抬手搭上了她的掌心,萧观音轻握着阿措的指尖道:“我没事的。”
不会言语的阿措,沉默无言,只是在凝望她片刻后,垂下眼去,于她身前,缓缓地跪了下来。
天,渐渐黑了,冬夜寒风渐烈,呼啸着吹打窗扉,云蔚苑书房中,宇文清已静思许久,心底的疑虑仍是飘忽不定,落不到实处,也无法完全排除。
刺杀一事,查得太顺了,且这结果,对他有利,父王也乐见幕后之人乃尚书令邓豫,从最初发现的那条线索开始,一步步顺查下去,是尚书令邓豫因正遭萧罗什暗查,怀恨在心,欲栽赃萧观音,以牵累萧家,令萧罗什自身难保、遑论调查,从情理上可以讲通,从证据上可以查实,更重要的是,父王乐见这样的结果,对于邓豫这样早年有大功、如今贪腐败坏的官员,父王从前从重处理,一批勋贵老臣将有怨词,但邓豫自己做下这样的不可饶恕之事,无人再会为邓豫,不平半分。
他也早想收拾尚书令,为救萧观音,而查出这样的结果,正是一举两得之事,可说是意外之喜了,但,若这意外,不是意外呢……
静望窗外夜色、深思良久的宇文清,缓转过身,在书案后坐了下来。
……不管是不是意外,他都只能这般顺查,因为这是能够救萧观音的最快的一条路……
幽深沉思的眸光,落在书案上未续完的乐谱上,渐渐变得柔和,宇文清望着其上婉转顿挫的曲调,心思又像回到了这几日的焦灼与忧惧,当得知萧观音陷入这样一件要命的可怕之事时,当听闻她身陷囹圄、正受刑罚拷问时,何为心如刀绞,他算是明白了,何为相思摧心肝,他也算是真正懂了!
紫毫舔墨,从前总无法做到十分谐和的曲调,在笔下,如流水顺畅淌出,青庐初见、围场相救、水榭醉拥……到向父王禀明此事真相,将她救出,望着她在雪光中,向他一步步走来,自相识以来的每一幕,随着笔下乐调,在他心中闪现不停,而笔下乐调,亦随之写就不停,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在续就下阕,写下最后一调落笔的瞬间,无穷无尽的相思缠绵,在心中盈起荡气回肠之感,令他难耐激动地,将这终于完全谱成的《相思引》下阕,紧紧抓在手中,大步流星地走出书房,向长乐苑匆匆走去。
冬夜冷风扑面而来,凛寒刺骨,可一颗心,却是火热,快步走近苑内正房的宇文清,见室内灯火晕黄,而她正坐在窗下,清影映窗,如月中嫦娥,脚步微一顿后,抓紧手中下阕,耳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欲近前入室时,却见二弟身影靠近窗前,将她亲密地打横抱起,微微低身,吹熄烛火,与她同融入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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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吻颊
晚膳是极丰富的, 夫人平日爱多用几口的菜肴,摆了满满几食案, 数量是平日用膳的几倍, 萧观音看她和宇文泓再怎么吃, 十分之一也吃不完的, 便让室内的侍从,都一起坐下享用, 侍从们闻言,俱抬眼看宇文泓,宇文泓大手一挥, “听夫人的!都听夫人的!”
于是莺儿等侍女,俱捧着碗, 围坐在丰盛的食案周围, 今夜晚膳,如此之丰盛,自是宇文泓特意吩咐, 他担心萧观音这几日食不果腹, 想让她好好补补,但, 萧观音却似对满案佳肴无甚兴趣, 并不怎么动筷,宇文泓望着她微垂眉眼的模样,小心问道:“是晚膳不合胃口吗?你想吃什么?我现在就让厨房去做……”
“不是,菜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