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再次惊艳,雍王宇文焘的后宅姬妾,都是貌美之人,她们所生的女儿,也都各自容颜佳丽,但见有此美在前,却都难生女子间的不服之心,唯有在心内惊叹而已,小儿所唤虽是童言,惹人发笑,但在堂内一众男女看来,“神仙”二字,眼前佳人,的确当得。
只,这么位绝代佳人,却有那样一位丈夫,望着这两人并肩立在一处,直似美人与野兽,对比鲜明地令人心生暴殄天物之感,众人这笑声之中,也不由掺了其他,有女子们暗觉可惜的慨叹,亦有男儿们无声难言的酸涩。
被种种复杂目光注视着的宇文泓,似无所觉,在介绍完小弟后,便继续遵从母命,携萧观音走至自己一众兄弟姐妹前,开始一一介绍相见。
“这是我大哥,昨夜已见过的,他人可好可好了,读的书,有几屋子那么多,舞起剑来,谁也近不了身,骑马快,射箭准,会算术下棋,还会弹琴唱歌,不仅字写得好,画画得漂亮极了,什么樗蒲、投壶,样样游戏,也都是顶尖的,好像这世上的事,就没有什么是我大哥做不好的,好处多得就像天上的星星,数也数不完!”
雍王世子宇文清,含笑听完二弟对他的热烈盛赞,对身前女子一揖礼道:“二弟谬赞,清不过凡夫俗子而已,二弟因与我这兄长感情极好,故而看清样样皆好,实则不然,往后弟妹发现清乃一平平无奇庸常之人时,还望不要笑话。”
萧观音如仪回礼道:“世子殿下过谦了。”
她虽常居深闺,但因雍王世子殿下名声太过响亮,神都城不知多少芳心暗许,家中仆婢经常议及此人,又因阿兄乃世子殿下属官,日常闲谈,时会提起世子殿下,言辞中对这顶头上司,大力称赞,十分敬服,故而她未见其人时,就已耳听过许多许多。
雍王世子宇文清,乃雍王嫡长子,姿容雅美,仪表瑰杰,一方面似寻常贵族子弟,琴棋书画无一不Jing,好繁华Jing舍、鲜衣美食、美婢娇妾,生活豪奢风流,另一方面,才能又极出众,当世年轻子弟,无有与其比肩者。
在十五岁时,与当朝天子之妹——升平公主成亲后,宇文清即入朝辅政,起先众朝臣不服一少年参议军国大事,私下非议颇多,但随时日渐久,众人见宇文清虽年纪轻轻,但见识气魄胆略,无一不远超同龄之人,对时局分析鞭辟入里,理政手段老成,身份高贵却不骄矜,任贤用能,礼贤下士,方方面面都极优秀,渐都心悦诚服。
于是,在今年年初,宇文清以十九岁之龄,即领京畿大都督、拜吏部尚书时,朝野已无非议之声,虽说宇文清如此年轻即能担此高位,是因他的生父,乃北雍真正的掌权人——雍王殿下的缘故,但他的能力,也的确能担起大都督与尚书之职,在其入朝辅政四年之后,天下间再无人怀疑雍王世子不世之才。
如此风云人物,自受万众瞩目,宇文清身份高贵、才华横溢,既是风流贵公子,又领|安|邦辅国事,兼又生得极为俊美,一举一动,皆受世人关注,或可引领风chao,如其曾好仿魏时名士,着褒衣博带、饰青玉、执麈尾,一时神都城年轻男子,从其者众,处处可见魏衣风流,又如宇文清擅书,自创逸白体,书来如行云流水、潇洒俊逸,京中好书之人争相集其真迹,从前哥哥偶得一张,还十分欢喜地特地拿与她看,她好奇看去,见果真名不虚传。
但,当时看时,怎会想到自己会与高高在上的宇文家族有何牵连,怎会想到,那张逸白书的主人,会是她的夫兄,萧观音心中暗自感慨人生际遇变幻无常,面上不露,依然沉静,而宇文清听她仍唤自己“世子”,而非“大哥”,微微一笑,也未就此再说什么,只在众人面前,简单说了几句“往后一家人,莫要拘束”之类的寻常客套话,便不再多说。
其后,宇文泓又引萧观音一一见了其他弟妹,而后一大家子人,共用早膳,恭送雍王与王妃后,陆续散开,宇文家的几位小姐,因见多了一位嫂嫂,不仅貌若天仙,还比先前那位倨傲的公主嫂嫂,看着要温柔可亲许多,原要亲近说话,但都被各自母亲笑拦下来,“新婚首日,新妇得与夫君守在一处呢”,遂都只能暂且作罢,期待来日。
但,身为夫君的宇文泓,没甚要与新妇守上一日的心思,见堂外春光灿烂,立兴致勃勃地对宇文清道:“大哥,你今日休沐不是?带我去西苑狩猎吧,好久没一起打猎玩,我手都痒了!”
宇文清瞥看了眼他身边的妻子,笑着道:“新婚第一日,陪弟妹在家走走、逛逛园子,才是正事,至于狩猎,往后有的是时间。”
宇文泓道:“往后也有的是时间慢慢逛嘛!”
宇文清还是笑,但那淡笑中,已隐有为兄的威严,“哪有第一天冷落新妇的?这么大人,都成亲了,做事得有章法,不能随意胡闹了。”
宇文泓闻训不说话了,但耷拉着脑袋,很不高兴的样子,似是和自己哥哥赌起气来了,萧观音见状,正要开口说话时,又听一少年声如碎玉道:“带嫂嫂一起去,不就两全其美了吗?!”
是十五岁的四公子宇文沨,他身着一袭浅碧春衫,立在堂外煦风中,如春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