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雪桐可不想洗完了衣服,还得拆被子。
再说了,那被子套的也不是被罩,她有把握拆开,可没把握再套到一起。
总之,用惯了各类高科技的产品,她对于父母年轻的时代,表示一言难尽。
刘山却受不了这个,眼眶一酸,小声地啜泣起来。
他娘还在世的时间,他可是家里的宝贝蛋。
他下个月满十三,去年的这个时间,他娘跟他说,等他十三岁生日一准儿给他做一碗猪油炖蛋。
可半年之前,他娘和他爹一块儿进山打猎,遇上了一窝拦路蛇,还是有毒的。
他爹都没能坚持回来,死在了下山的路上。
他娘倒是撑到了下山,却也只顾上交代了两句话,紧跟着他爹撒手人寰。
那日他并不在家,去了邻村的小学上学。
一回到家,等着他的是父母的尸首,然后村长告诉他,往后苏雪桐就是他媳妇了!
是以,刘山倒是知道他娘临死前交代的两句话之一——
“雪桐,你得嫁给刘山!”
另一句是什么,他就不得而知了。
刘山抽泣了一会儿,见没人理他,越发觉得没有意思,他息了声儿。
院子里。
苏雪桐和赵翠儿站在一块儿。
赵翠儿低声道:“桐姐,你是不是又欠了人家哑巴一个大大的人情啊!”
这个问题,苏雪桐暂时还没考虑上,她偏了头,也低了声儿问:“他叫什么名字?”
赵翠儿摇头,“大家都是哑巴哑巴的叫!”
苏雪桐皱了皱眉,只见那哑巴拎上了解放鞋,正要跨出刘家的大门。
她“喂”了一声,“谢谢啊!”
哑巴当然不会说话,摆了摆手,连头都没回,就消失在了刘家门外的田埂路上。
刘山跳水塘的事情,经村口那几个长舌妇的渲染,很快就成了家喻户晓的笑话。
夕阳快落下的时候,村子里的晒谷场上聚集了许多闲着无事的男女老幼,村子里的二癞子刘思宝也在其中。
哑巴住在村子紧西头的仓库里,从刘家回仓库,打晒谷场的前头路过。
一个好事儿的媳妇大声嚷嚷:“哑巴,雪桐没留你吃晚饭啊!”
周围的人哄堂大笑。
刘思宝也跟着笑了一会儿,这心里越想越不是滋味,他先想到的是苏雪桐那白嫩的脸庞和白玉一般的天鹅颈,只觉一朵鲜花插在了牛粪上。
本来嘛,半大的小子娶媳妇,多眼气人的事情,偏生媳妇还是远近有名的一枝花。
怪不得刘山的爹娘当初肯收留她了,原是打着这样一副好算盘。
哑巴像是没有听见一样,打晒谷场前走了过去。
刘思宝瞧着他远走的背影,心思活络开了。
那哑巴都成,他要模样有模样,更会说好听的话,这没准儿……
哑巴走了没多久,赵翠儿也得回家做饭。
她临走前又规劝刘山:“别惹你姐生气啊!”
“她不是我姐,她是我媳妇儿!”刘山瓮声瓮气地说。
赵翠儿嗒了下嘴,不悦:“这破孩子,你就是欠收拾。”
刘山别过了脸,闷哼一声。
苏雪桐送了赵翠儿出门,懒得去理刘山,准备晾一晾他再说,她一转身进了厨房。
啊,记忆里她好像烧过这种地锅,虽然她不记得具体是什么时候。
苏雪桐仔细想了想这个流程,捡了一撮稻草,用火柴点燃,塞进了灶堂里面。再捡了几根好燃的树枝,小心翼翼地塞了进去。旁边还有风箱,她试着拉了几下,灶堂里的火慢慢地燃起来了。
苏雪桐松了口气,这还真跟原始社会一样,火决定了能不能活下去。
她洗米下锅的时间,院子里传来了哗啦哗啦的水声,她探了头往外看,只见刘山正立在院子吐冲澡。
十二三的孩子,再说是孩子,他也不小了。
苏雪桐只瞥了一眼,就赶紧收回了眼神,眉头不由自主地蹙到了一起。
等她捋顺了,得找个时间好好和他谈一谈。
她想过了,养孩子可以,给小破孩当媳妇却是万万不可以。
晚饭只有稀粥和蒸红薯。
苏雪桐原以为刘山会挑嘴,没想到这孩子倒是好养活,喝了两大碗稀饭一块红薯,一抹嘴,别别扭扭地偷看她一眼,上床睡觉了。
苏雪桐收拾完碗筷,下意识还想收拾一下家里的物件。
就是吧,这个家委实没什么好收拾的,一共三张桌子,一个四方小饭桌,一个放在堂屋的大供桌,另外一张小炕桌,在刘山睡觉的炕上。
屋就分了东屋和西屋,刘山睡在东屋,不用想,西屋是她的。
苏雪桐环顾一圈,实在无所事事,她举着油灯到了西屋。
西屋看起来更是宽敞,只有一张单人小床。
小床上放